曹军退去时,将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全部抬走,城头的守军并未进行攻击和阻拦,因为若是让这成千近万的死尸堆积在城下,过不了几日就可能给城内传染上尸毒和瘟疫。
反过来说,曹军任何一个将领也不敢将死去的这些士兵尸体随意丢弃在郯城脚下,真的这样做了,不仅会大失军心,甚至还可能引起士兵的啸营和哗变。
虽然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但人们还是尊奉死者为大的传统,死在城下的士兵需要进行安葬,哪怕是几万人埋进一个大坑也行,但决不能曝尸于野。
曹军营内,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整整一天的攻城作战,耗尽了曹军高涨的勇气和决心,成千上万的士兵死伤,告诉所有人一个不争的事实:郯城不好攻打,守城的徐州士兵不好对付!
曹军上下如今已经知道了冀州振威将军太史慈前来徐州协助守城的真相,也知道了城头前几日悬挂出来的长长布幔是什么意思,越是如此,越让他们感到烦躁和焦虑。
太史慈虽然没有带着千军万马前来徐州助战,但凭他在冀州闯出的名头,加上他的真本领,是有可能将郯城各路兵马号召在一起的。而城头悬挂的那些长长的名单,就像一份超级大的“投名状”,死死地将城内守军栓在了一条绳上,谁也不敢轻言弃城和投降,只能进行殊死的抗争和防守。
中军帐内,曹操拧着眉毛听完了各军上报的损失情况,然后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唉,幽州刘世仁还是出手了!”
左右文武不敢接曹操这个话茬,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此时说些好听的话没人会信,可若是说不好听的话,又会惹得曹操不高兴。
曹仁忍不住说道:“主公,今日吾军损失虽大。但城内守军亦不好受,末将恳请明日继续攻打西门守军,如此一来只是消耗糜家私兵,说不定可以引得城内守军内讧。”
曹仁的意思,是放弃三面同时攻城的计划,只是揪住防守西门的糜家部队猛攻猛打,用人命换人命,一旦糜家损失过大,可能就要换别的兵马前来防守,如此就会引起城内各路势力扯皮。甚至是发生内讧。则有机可乘。
曹操思索片刻。觉得曹仁的这个主张有可取之处,于是说道:“今日夜里派人前往北门外头守着,若是城头有什么动静,立即前来向吾禀报。明日只出一路兵马。继续攻打西门。”
“主公,为何只需留意北门?”曹真有些不解地问道。
曹操拈须笑曰:“如今已经探明防守北门的是陈家的私兵和刘玄德的手下,这两人跟糜竺不是一条心。若是糜竺守住了郯城,今后就没有陈元龙和刘玄德什么事情了!”
众人明白了曹操的心思,于是各自分头行动。
郯城之内,经过白天一场鏖战,各门虽然守住了,但死伤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到了夜里也是一片凄惨和沉闷。没有多少获胜之后的喜悦和轻松。
若论损失惨重,首推南门上张闿一部,接下来则是西门上的糜家私军,最末的则是北门上刘备和陈登的部队。
张闿的部队之所以损失最惨,跟他们此前未曾与曹军交手以及负责攻城的是曹仁部下有很大的关系。西门上的糜家私军虽然跟曹军曾经近身交战。而且还有太史慈亲自指挥,但面对的是曹操亲自指挥的两万大军,所以损失也不小。防守北门的刘备和陈登联军,有一半左右曾经见识过曹军攻城,加之有关羽和张飞两员猛将亲自督战,损失倒是最小。
眼见曹军退走,糜竺便邀各门守将入州牧府中议事,因为太史慈亮明了身份,糜竺这次倒是不再担心诸人是否寻找理由避而不见。
太史慈摆明了是刘虞父子派来帮助徐州的,如今他既然亮明了身份,那就意味着他会站在比较公正的立场来调解各方的矛盾,只要大家不是背叛徐州,太史慈就不会随意偏袒任何一方,更不会对实力弱小的势力下黑手。
正如糜竺猜想的那样,曹豹、张闿、陈登、刘备等人见到糜竺派去的信使之后,并没有太多迟疑,都按照约定的时间相继赶到了州牧府中。众人明白,太史慈此来徐州,自然不是来给曹操“放水”的,他现在手下没有兵马,想要完成防守郯城的重任,肯定需要倚重大家共同出力。
除了四门守将悉数到场,赵昱、王朗、孙乾等人也被糜竺请到府中,一起共商抗曹大计。
为了突出太史慈的地位,这次糜竺请他与自己并肩居中而坐,众人见了之后也无异议,除了曹豹嘴角动了动,其他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糜竺首先开口说道:“今日曹军虽然暂退,但大战并未结束,为了郯城安危,连夜将诸位请来共商大事。下面便请冀州来的太史子义将军分析敌我形势变化。”
太史慈并不推辞,朗声说道:“此前因为保密的需要,某曾冒犯过徐州几位大人,今日特向大家致歉!”说完这句,太史慈起身,向曹豹、刘备和陈登等人抱拳行礼,态度十分诚恳。
客套完毕之后,太史慈话锋一转:“想必不用某多说,诸位也知道郯城对于幽州刘氏的意义,曹操此前伙同袁绍等军阀对幽州暗中下手,太傅大人和公子绝对不会坐视曹氏吞并徐州的野心实现。某受太傅大人和刘世仁公子所托,此来徐州是要协助各位守住东海恭王一脉的桑梓之地,因此与诸位没有半分瓜葛冲突,等到曹军退去之后,某便立即返回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