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看着濡水西岸提前一步赶到的骁骑卫士兵,最后一线希望终于破灭。
拦路的士兵虽然是乌桓人的样貌,但却穿着骁骑卫的制式军服,显然不会是列队欢迎他的到来。
阎柔丢掉手中兵器,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青绿的杂草之中,将整个身体平摊在野地上,就这么静静等候着宿敌夏侯兰的到来。跟随阎柔逃到最后的几十名死忠也停了下来,围绕阎柔躺倒的地方纷纷坐下,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毫不在意。
明知已经难以逃脱,此时再做困兽之斗,不符合阎柔的身份和性格,他想好好跟夏侯兰谈一谈,看能不能换回自己一条命。
濡水河畔的辗迟虎漠然看着阎柔和他手下护卫在不远处坐下,在他身边有几个队率一级的头领欲要催马上前擒拿,结果被辗迟虎阻拦下来。
辗迟虎操着流利的汉语对大家说:“不要抢,活捉阎柔的这个功劳我给你们都记下了,现在只要将此人拦在濡水西岸即可,这个人是夏侯将军的仇人,剩下的事情等夏侯将军到来之后再行处置。”
几个立功心切的鲜卑籍头目听了这话,顿时停下动作,只是死死盯着阎柔和那几十个卫兵。
小半个时辰之后,夏侯兰率领数百骑赶来。
阎柔起身,朝夏侯兰驻马的地方走来,几十名护卫被他拦在了身后。
“夏侯将军,本官在此恭候多时了!”阎柔目前还是护乌桓校尉府的司马,自称本官倒也符合身份。
夏侯兰一脸淡然:“呵呵,若非我让辗迟都尉提前在河边等着,只怕阎司马此时已经渡河逃进辽西鲜卑人的地盘了吧?”
阎柔对于夏侯兰的嘲讽不以为意,淡淡说道:“本官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夏侯将军此次率领大军前来白山以北所为何事?为何要对我领地内数十个拥护幽州的部落发动残忍的屠杀?”
夏侯兰冷笑:“阎司马何必明知故问?如果你心里没有藏着鬼,为何本将率军进入白山以北的第三天便遭到了你亲自率领和指挥的数万大军围攻?至于说什么对数十个拥护幽州的胡人部落发动了残忍的屠杀,更是无稽之谈!本将这一路上只杀了前来围攻吾军的敌人,对于手无兵器的部落族人未曾杀过一人!”
阎柔一时语塞,停顿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对夏侯兰说:“夏侯将军,如果我说广阳那边的事情我其实根本就不知情,是老父背着我自己做的,你信么?”
“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既然你们阎家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富贵,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夏侯兰左手扶上了剑柄,脸色变得越发冷峻。
阎柔看着咄咄逼人的夏侯兰,额头开始向外冒冷汗,他顾不得擦拭,急忙说道:“夏侯将军,就算我与你之前有些误会。但已经过去数年了。这些年本官在白山以北可是为幽州做了不少的事情。你现在不能随便对我动用武力!我会随你返回幽州,亲自去见大公子,将一些事情当面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解释你当初为何要让出宁城,放轲比能进入幽州?解释你当初让手下士兵假扮轲比能的属下在歠仇水对蓟城的运粮队发动连续两次袭击?还是解释你们阎氏为何暗中与涿县的大户暗中勾结。企图置大公子于死地?”
夏侯兰大声质问阎柔,说到后面,因为压抑不住内心沉积已久的愤懑,猛地抽出腰间长剑,隔着十数步遥指阎柔。
阎柔身后的数十名护卫见夏侯兰拔剑,于是纷纷拿起武器向阎柔靠拢。夏侯兰身后的数百骑士则同时拉弓上弦,将箭头纷纷对准了这数十人。
阎柔摇头苦笑,看着夏侯兰的剑锋说:“夏侯将军,难道今日非要在濡水河畔取阎某的项上人头?”
“你若是能说出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便暂且留你一命,将你送往蓟城听候大公子发落!”
此时此刻,只要夏侯兰一声命令或者一个眼色,站在阎柔后方的辗迟虎就会率领身边的士兵冲上前来将阎柔和他仅剩的数十名护卫撕成碎片。同样的,护在夏侯兰身后的数百名精锐骑士也能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将阎柔和他身后的护卫射成满身插满箭矢的“刺猬”。
阎柔强咽一口唾沫。润一润已经干涩难忍的嗓子,仔细斟酌片刻,这才抬头对骑在马上的夏侯兰说道:“今日将军若是留我一命,日后大公子挥师漠北时,我愿意在前引路。当年我被鲜卑人掳到北方时,为了逃回幽州,几乎走遍了漠北每一片地方,所以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夏侯兰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内心难以压制的怒火平息下来,然后点头对阎柔说:“今日姑且信了你这些话,不过你给本将记住,若是你所言有半句假话,日后本将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誓将你斩于剑下!”
说完这些话,夏侯兰打马掉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全部缴械带走,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说完这句,夏侯兰有些寂寥地骑马远去。守在河边的辗迟虎立即率领手下士兵跟上。
来到夏侯兰的身旁,辗迟虎报告说道:“将军,卑职幸不辱命,已经将沿路所过的乌桓部落全部收服,还有几个小一点的鲜卑部落也愿意投靠过来,另外几个则被我顺手除掉了。如今我手下有两千兄弟分散开来,将这些部落和阎柔手下的降兵带往南面靠近白山的地方,等候将军过去巡视!”
夏侯兰点头,对辗迟虎吩咐说道:“这次你做的很好,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