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刘和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他除了在开始的时候定下决心和意图之外,其余的时间都闭口不言,将话语权交给了参与议事的各位将领。
刘和还是坚持那个观念,愿意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虽然曾经假模式样的在底层部队当兵锻炼了一个月,但刘和知道自己在军事作战方面依然是只雏鸟,远远的无法与鲜于辅、赵云、李严等人相比。
作为领导者,刘和需要做的是将众人聚拢起来,给大家搭建一个可以充分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而不是吧唧吧唧的从头说到尾,把大家当成自己的学生。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与其他人去比较高下,因为所有下属做出的成绩,最后都会算在刘和的头上。
大家对于李严使用不同颜色的笔在地形图上直接标绘敌我态势分布的做法很感兴趣,对于公子采取的这种商议军情的方式也很容易接受。为了展示个人能力,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和看法,有人提出了具体的伏击方案,有人提出了如何诱敌深入的策略,有人建议示敌以弱让公孙瓒麾下士兵变得骄狂,有人提议派出使者激怒公孙瓒干扰他的注意力……
虽然众说纷纭,但因为有专门的书吏进行记录,所以等到大家发表完个人意见之后,一个针对公孙瓒的详细作战方案便初具样式,只需经过李严的梳理归纳,便会趋于完善和适用。
刘和手下目前没有多智近妖的军师,所以他采取这种集思广益的办法拟定作战方案,虽然效率有点低,但却大大降低了犯错的几率。
公孙瓒手下同样没有一流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军事统领,如果没有几把刷子,也不可能混到可以与袁绍一争雌雄的程度。刘和这次想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既把公孙瓒打疼,还要保证己方的伤亡不能太大,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议事结束之后,刘和连夜返回州牧府向刘虞汇报了己方的作战方案,同时提出了一些要求,刘虞听完之后点头应允。
刘虞虽然将手中所有兵马的指挥权交给了刘和,可刘和并没有撇开老爹单干的意思,他觉得保持父子之间彼此的信任非常重要,这也是他今后做事的一个重要原则和底线。
刘虞虽然有些愚忠和妇人之仁,但却是个合格的政客,只要有他在台上一天,刘和就可以省下许多力气用来琢磨别的的事情,就像前段时间刘虞专心于治理州内的政事,而刘和却埋头军事训练和其他的事情。
第二日上午,刘虞召集州内官员议事,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声讨公孙瓒。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刘虞发表了极为罕见的声明,不仅将发生在去年冬季的涿县张氏抗粮之事定性为抗令,还将张飞带兵闯进涿县的事件定性为谋反,将公孙瓒部下侦察游骑在沽水沿岸巡视定性为私设关卡,将公孙瓒部下公孙越和邹丹率军进驻安次定性为入侵。
这些定性看似与军事斗争无关,实际上却拥有很强的舆论引导力,对于统一幽州军民的想法非常重要,对于打击公孙瓒的军心士气也有着一定效果。只是如此严肃的定性,就等于刘虞彻底跟公孙瓒翻脸,今后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刘虞给公孙瓒去书一封,上面的措辞比上一次还要激烈,不仅要求公孙瓒将杀人凶犯张飞的首级送往蓟城,还要求公孙瓒立即率军撤离雍奴,同时给公孙越和邹丹下令撤离安次,否则便要与公孙瓒兵戎相见,将公孙瓒彻底赶出幽州!
刘虞还对送信的使者公孙纪交待,如果不能将他的意思和书信准时送到公孙瓒手里,那么公孙纪再回蓟城时就提着头颅来见!
公孙纪和其他官员从未见过刘虞如此强硬,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悬了,如果公孙瓒因为面子问题而当众将他斩杀,那他就是个倒霉的冤死鬼;如果公孙瓒念及旧情饶了他,他今后却无法再回蓟城,不仅名誉扫地,而且还成了卖主求荣之人。
刘虞既然将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公孙纪,自然不会允许公孙纪收拾好家财,带着家人逃往雍奴,他让人围住公孙纪所住的府邸,将公孙府上所有的人都控制起来。这一次,任凭公孙纪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在两边讨好,继续蒙混过关。
当日午间,公孙纪出城送信不久,蓟城便实施了全面的戒严,城中所有人若无州牧府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就不能离开蓟城半步。负责看守蓟城四门的士兵已经全部换城了大公子从马城带回来的部队,就算有人想要向城外通风报信,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缺口。
当日深夜,蓟城西门有大批士兵悄悄出城,他们的脚上穿着特制的软底鞋,连战马的四蹄上都包了布垫,头上加了笼头,所以虽然出城的人数众多,却没有引起城中百姓的注意。
刘和之所以让部队趁夜出城,是怕城内百姓看见大军撤离,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慌乱想法,以为刘虞父子准备放弃蓟城逃往别处。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被公孙瓒发现蓟城的防守兵力锐减,让他生出三路大军直捣蓟城的想法。
又过一日,太史慈率领三千士兵抵达蓟县以西三十里处,被赶来接应的刘政接住,然后改变行军方向,直接向南面的良乡一带行进。
第三日傍晚,忧心忡忡的公孙纪来到雍奴,将刘虞那封很可能会彻底激怒公孙瓒的书信呈了出来。
果然,当公孙瓒看完刘虞的书信之后,气得浑身颤抖,破口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