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欺人太甚!」
「夜天,你别得寸进尺,当心有报应!」
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变脸还真快!本来说人家坏话时被撞破,还是各种心虚腼腆,各种理亏而未敢多言,直至……听到夜天想索要「风之空」,又随即大变脸,立起了眼,一副「嘿嘿嘿,终於抓到你把柄了」的样子,想必心里也同在偷笑。
霎时间,原繁丶原云的自信回来了,气势回来了。有「把柄」在手,不再理亏,自然可再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乘势反呛,前后判若两人!
真无语……
然而,夜天却无视了他们,相对叫兽们的肤浅,他更在意段攸方本人的取态。
「风之空」能借吗?
「这这个不太好办」段攸方却微微皱眉,未见立即答应,目测还有点为难。
这倒不难理解,首先「风之空」毕竟是镇山重宝,事关重大,他不敢擅自主张;其次,即使段攸方同意,其他战友也势必强烈反弹,令他左右为难,确实不好办。
同时,原来连段攸敏也不赞成借剑。小姑娘不是不想帮夜天,只是考虑到它属於师尊,若要借予外人,必须先禀明老祖宗。
段攸敏尚不肯借,那原繁丶原云则更不用说,眼见师兄妹皆站在同一阵线,形成五对一,他们就更加底气充足,继续呛声。
「夜天,无论我们借不借『风之空』,你都要先还『雪之空』,没商量!」
「对,贼子,匕首本来就不是你的!」
「」
说实话,夜天的容忍有极限,若他们再槽下去,并越讲越离谱的话,或许真的会沉不住气。这些人凭什么诬他是贼?!
对,「雪之空」确在自己手上……不,其实严格来说这也不对,因为小匕首并非夜天持有,而是寄存在金头发体内的!金头发也不是贼,想当初,「雪之空」乃他被老衍空袭击时自卫所取,何偷之有?!
「呸,不借便拉倒!」夜天诅咒。他也有自尊,不能任凭别人侮辱,结果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箭步走出神虚境,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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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狐假虎威之徒,从心底瞧不起昆仑!」帐蓬外,夜天越想越气,很想撼树丶扁人丶砸东西泄愤,却始终不敢於外间暴露太久。於是,他转眼又缩进了自己的帐蓬中,径自在生闷气。
夜天想不到,苟以自己一向特行独立丶洒脱不羁,居然会跟这些庸俗之辈一般见识,拘泥於人家几句闲言闲语。他更没想到,在自己拂袖走后,竟会有人追着出来,似乎要挽留他!
「师兄们言语间有所冲撞,本非其真心,夜阁主请别生气……」
是段攸敏,是她尾随而出,并追进了夜天的帐蓬中。那道仿如银铃,轻柔而悦耳的嗓音,令你无论多生气……也很快会平静下来。
夜天轻叹。在仙子面前,他不想显得小器,於是修饰了一下用辞,不直接骂原字辈:「段姑娘,说真的,你无需替这些人说好话,他们的感受,我理解。毕竟怎么说,昆仑都是为救一个敌人丶仇人,而牺牲掉不少情谊深厚的师兄弟,这些人心里不服气,不吐不快,乃人之常情。」
语罢,夜天转睛一看,只见这位小姑娘笑意盈盈,清丽出尘,态度比原繁等人友善得多,将她和一般纨阔子弟混为一谈,似乎很不公平。
或许,并非每个人都有意修仙,要对他不利。或许小姑娘的微笑,乃发自真心?
夜天不想拖拉下去。最终,他决定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段姑娘,不如……请妳老实告诉我,昆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真的是风前辈嘱托救人,还是……你们也在打我这颗元神主意?」
对沿途被伏击无数次,险死还生的夜天而言,这种怀疑合情合理,绝不是杯弓蛇影,但段攸敏似乎涉世未深,并不理解他为何多疑。
「元神?」霎时间,她睁圆水灵大眼,满脸不解的道:「当然不是啦。师长们常说昆仑属於正道,不是强盗,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怎能去偷去抢?」
「若是如此,为何你们大多数人……都对我存敌意?」夜天追问。
「噢,小妹不排除部份师兄姐很有大志,很想闯荡仙界历练,因此有点点眼红你的宝物。但请放心,昆仑是正道,我相信师兄姐都是好人,对你没恶意啊……」说到这里,段攸敏又不觉漾出一笑,将美目眯成了月牙状,如有暖意泛过心头,十分窝心。
夜天嘿然未语。他明白,那些生於温室,不曾经历生死的人……唉,不会真正理解其心态,因此不便多言。俟后,他只好背对着段攸敏,千头万绪,径自在叹气。
一经比较,其实两人年纪相差不远,夜天极其量只比段小妹大一丶两周岁,更可能比她小。同样活二十年,却一颗变了墨心,一张仍是白纸;一颗善良丶正面丶乐观,一尘不染的心,放在负面丶暗黑丶沧桑的夜天旁边,最终不知……是天使心成功感染丶净化混浊,还是浊世令天使显得天真丶肤浅。
夜天却有一件事不明白。昆仑山下,大江湖血雨腥风,刀光剑影,能将白纸瞬间染黑(倒霉的,还会染红),然而昆仑山上,莫非就没尔虞我诈?不信的话,请听听连体姊妹们的申诉?
也许,这就是挂一张天使脸的好处。即使活在大江湖,也处处有护花者挺身保护,苦难由他们扛。这样活二十年,仍可以是一张白纸。
「夜阁主,你像是很有故事的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