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询问的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箕踞在地上的人心底一颤,没有犹豫,默默地挺腰跪坐,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月仙聆不顾身后几人心中所想,恣意一笑:“隳,毁坏也,便作月隳,如何?”
“谢主人赐名。”这声音如同钝刀锯木头,嘶哑得让人险些听不出是人在说话。
月仙聆侧过身,随手一个洁净术,又是一道灵泉入了月隳的口,说道:“主人就不必了,叫我九姐便是。”那月华的光辉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月仲徽?晓楼弃子?
刹那间,原本脏污不堪的人一下子齐整起来,原本发丝杂乱如同海底绞缠的水草,此刻已经全都笔直的披散在脑后。
灵泉入口,月隳只觉一股清凉之气在腹中匀开,身上被欺凌所受的伤疼痛迅速减弱,紧接着是一股舒适之感,时常饥肠辘辘的腹部此刻已是饱足异常。
“九妹,这是发生了何事?”月仙聆一转头就见月流和月鹜从阴影里走出,身后还跟着崇华城主和三位家主。
月仙聆瞥了一眼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的崇华城主,冷笑道:“仙聆见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随意欺辱我晓楼月氏之人,心中一时不愤,便失手杀了他,六哥以为如何?”躲在暗处看了那么久,还问怎么回事,想试探她?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月流眸光一闪,但月流不知是听懂了不愿与月仙聆计较,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只是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月隳,余光若有若无的瞟向崇华城主,冷笑道:“九妹自是做得不错,此等以下犯上之人,该死!”
月流重重咬了该死二字的音,崇华城主一听,乍然之下两股战战,几欲跌倒,面上更是冷汗横流,自觉整个人要踏入鬼门关了,当即陪笑道:“道友和九小姐说的是,这种以下犯上的小人,着实该死……”
月流淡笑不语,月鹜冷眼旁观,三位家主事不关己,月依知道此时没有自己说话的分儿,月冷微一向低调。
气氛一时进入到诡异的寂静状态。
月落最是耐不住这样的了,他扯了扯嘴角,感觉到身旁的李朝云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提了提眼皮,知道此刻不能与崇华城主翻脸,一个小卒也不会成为双方拼死拼活的契机。
像崇华城主这种依附于晓楼月氏的人,若不是真正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是不会选择与月流等人鱼死网破的。
况且此时他有处于不利的地位,若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翻脸,想必不用月鹜月流出手,那崇华城里的三位家主恐怕就很乐意收拾他。
此刻需要一个台阶,既给崇华城主,也给月流与月仙聆,月落佯装打了个呵欠,无所谓道:“六哥,九姐,既然这该死之人也死了,不若早些回去歇着,大晚上遇到这种事,也是影响心情。”说着,就朝月仙聆走去,示意她跟他一起走。
崇华城主提起的心稍稍降了降,提起袖子抹了抹额前的汗水,陪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是黄某失职,扰了诸位的兴致。”
李朝云三人哪里见过一项高高在上的崇华城主这副模样,心下不由升起一抹恐惧。
晓楼月氏这庞然大物,他们惹不起。一个练气修士在城主府当中杀人,城主也能陪笑,还生怕被迁怒。原本就沉默的他们此时更是寂静无声了。
“此事原就不是城主的错,只是在下这九妹被家中长辈娇养着,生性善良,一向见不有人仗势欺人,在晓楼城没少干打抱不平的事儿,这次也是气狠了,竟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欺负我晓楼月氏之人,一时间下手狠了些。还望城主莫怪才是。”月流一眼不眨地说着瞎话。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嘴角抽搐,月落更是险些笑出声来,好在他背对着众人,除了月仙聆倒是没人看见他脸上的揶揄之色。
除此之外,其余之人亦是在心中摸汗。
善良?呵呵,这还有待商榷,不过这狠辣却是真的。
可是却无人敢宣之于口,小辈三人低眉顺眼,三位家主亦是随声附和。
就算月仙聆狠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如何能与那晓楼月氏的天之骄女相提并论,死在她手上,是他的荣幸才是。
这便是修仙界!一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世界!
月仙聆也知道她刚才是冲动了些,不管不顾就接下一个麻烦。月仲徽既然是犯了错被逐出家族,而且他还是个核心弟子,那么他的错就必定不简单,甚至很大。
月仙聆冲动了,但不后悔。若是一个旁支的普通弟子被逐出家族后没有收回身份玉珏还说得过去。可是一个核心弟子被被逐出家族后竟然没有被收回月华,这就很令人深思了。
月华的重要性月仙聆明白,这关乎晓楼月氏的秘密,族中的执法长老不可能这么大意。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乐,这月华是执法长老刻意不收回的。
这月仲徽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他不是嫡支的弟子,而且还是个极其不起眼的旁支的弟子。
要知道无论是那个家族,旁支弟子想要成为家族的核心弟子,接触到家族的核心都是极其困难的。
嫡支向来由核心弟子一脉传承,而能够成为核心弟子的都是天赋出色或是某一方面的佼佼者。而旁支虽偶有出色之人,也很快会被吸纳到本家,成为嫡支一脉的人。
旁支弟子虽然出色,但却鲜少有旁支弟子能够成为核心弟子。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