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间躺卧在床上,我心所爱的;
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我说:“我要起来,游行城中,在街市上,在宽阔处,寻找我心所爱的。”
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摘自《雅歌》
成易睁开眼睛,漠然注视着薄薄曦光中,那对偎依在一起的小鸳鸯。
巨大的旋转木马,仿佛一艘孤独漂流在茫茫大海上的小船,反射出来自天穹深处,黛紫色的冷光,。
他们躲在一匹白色的金鬃马肚子下,女孩的头枕靠在男孩胸口,睡得很熟,黑色长发散乱纷披在男孩的手臂上。
男孩小心翼翼拥抱着她的姿势,像中世纪的勇敢骑士,守护着他的公主。
欣赏着这副美丽的画面,成易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与他平日的阳光开朗,截然不同的邪恶冷笑:越是美丽的东西,破碎的越快。
蝴蝶脆弱的翅膀,永远无法飞越寒冷的严冬。
命中注定,昙花只能在寂寞的深夜,霎那一现。
虽然这是魔鬼般的想法,但成易知道,自己的本质,不过就是只魔鬼。
所以,躺在旋转木马下的阿灭,突然睁开双眼,两道冰冷犀利的目光,向他远远望来时。成易感到,这少年的目光如同x射线,将他阴暗的内心,以及肮脏的灵魂,霎那照射得纤毫毕现。
他只能笑笑,坦然望着他。
………………
“……喂……我不舒服……”
宝芙叹着气,看着大步走在自己前方三四米远的阿灭。从他高峭峻冷的背影,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刚刚在游乐场里只是把她摇醒,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对她说,还好她宋宝芙善解人意,也就什么都不问,跟着这魏芏捞氐拇笕顺隼戳恕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不知道阿灭这种难搞的个性,将来他的女人要怎么忍受他。
昨天晚上,她本以为,他要么会吻她,要么会咬她,但最后结果告诉她,她想太多。
“……包袱,永远不要因为我,做伤害自己的事。”
当他把她拥入怀里的时候,在她的耳边,低声这样说。
宝芙不知道,他所指的“伤害自己的事”,是指她愿意不顾女孩子的清白,跟他过夜,又刺伤自己的手指头,企图把自己的血当成粮食饲喂他,还是把她和独孤明那个荒唐的吻,也算进去了。
不过在阿灭眼里,她没有女人魅力这一点,绝对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和他在一起,她可以百分之百放心的,把他当成舒服的枕头抱着呼呼大睡,就算用他的衣服当纸巾来擦口水都没问题。
虽然昨晚睡了个好觉,美梦连连,但是宝芙还是在想,这一夜,会不会成为她人生最大的耻辱。
发现到她没有跟上来的阿灭,这时转身大步走回她身边,两道明亮的目光,关注的停留在她脸上。
“哪儿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想吃汉堡包。”
“吃完我送你回家。”
阿灭这一次,没有自己离开,而是拉住宝芙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放慢了脚步,使腿没他那么长的宝芙,可以跟得上他的速度。
等他们快到宝芙家门口时,宝芙已经无计可施。
她找了很多幌子,想继续赖在阿灭身边,但是都被他一一识破。不得已,她只能用最直接的撒娇。
“阿灭,我不想回家。”
“出来这么久了,你爸肯定会担心你,而且,你马上就要考试了!”
教训起人来,阿灭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个人做题,越做越难,你陪着我说不定今年的状元就是我了!”
宝芙觉得自己最近的厚脸皮神功,渐渐有炉火纯青之势。
但是她真的害怕,和阿灭就这样分开,就会成为永别。
“不,我还有重要的事必须解决。”阿灭眼角的余光,向身后二十米远的街角,瞥了一眼,看到自己师父董鹤那张因为昨晚没睡好又被风吹,明显憔悴了一圈的瘦长马脸,“……我要去抓那些违规的僵尸。”
宝芙知道阿灭想要证明他的清白,但她总觉得,那些战狼组的人,并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放过阿灭。
他们都曾经是他的同伴,连她这个和阿灭认识才没多久的人,都愿意无条件相信阿灭,他们应该比她更了解阿灭的为人。
阿灭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所谓的僵尸袭人,只不过是个藉口。
他们更害怕的,是阿灭本身。
“……阿灭,你自己有感觉吗,毁灭之灵,什么时候会发作?”
宝芙停住脚步,拽着阿灭的胳膊,低下头,目光停留在阿灭右臂那条深红色的龙纹上,她不是瞎子,早已经注意到,那条龙的颜色,越来越深。
与此同时,相应的是,阿灭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还有,她能察觉出,他是刻意控制,才使自己的呼吸不那么急促。握着他的手时,她感到他皮肤的温度,忽冷忽热。
即使对医学毫无所知,宝芙也明白,一个人身体忽冷忽热,是阴阳两虚的表象。
但阿灭这个年纪,和他平时的体能,是不应该出现这种症状的。
她打了个寒噤,脑海中冒出独孤明说过的那句话:毁灭之灵,已经渴了很久了,如果再喝不到人血,它就会吃掉阿灭。
所谓的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包袱……”就在这时,阿灭把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回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