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路瑛带着残兵往西北出发,一群扮成游散商人,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漠里。柳畅本是不想一起过去,可架不住路瑛的一身冷气,只得叫苦不迭的跟了上去,这一次离别便是将近半年。
紧随而来的柳宁,无疑成了最悲催的一个。南门已封,整个北崇城处于备战关闭中,就连臭气熏天堆满死人的西门都给合上了大门,柳宁锤着门大骂:“关门关这么积极干嘛?没看到老娘还没进去吗?我靠他大爷的!”
烦躁的转了两圈,难不成要打道回府?城墙十多米高,她确定自己没练过壁虎功爬不上去,打洞?少逗了,城底都是实实在在的石头墩,给她几百钻头也钻不进去。该死的,临门一脚撞守门员,有更悲催的么?
“妻主,我们先在附近找村子住下,再慢慢想办法。”程青逸替她着急,手心都生出了汗。
柳宁又转了一圈回到车上。“你说得对,这事急不来,总能想到办法的。”大不了等城破了冲进去!呸!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城绝对不可以破。出了北崇关口,地域都比较开阔,北蛮人只要过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们入侵的脚步。
一边拧眉思索,将马车徐徐的往南赶,沿途多是丢弃的推车、筐子、饭俱等杂物,傍着小溪有一处隐蔽在山林中的村子,若不是追着水流而上,柳宁也不会找到这里。
马车上了村里的青石板,伴着车辕声,四周显得空寂凄凉。
“啊啊啊——”原本万人空巷,忽然杀出无数百姓,手举农具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柳宁一时被吓了个措手不及,跳起身,勒住缰绳环视四周杀气腾腾的众人。
“你是什么人?”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叫一众年轻女子搀扶着。排众走到近前来。
柳宁看这架势准是把自己当侵入者看待了,深色一缓,解释道:“我们是自丰州城不远千里来寻找亲人的,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暂住几日。”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仍旧举着农具,大声呵斥:“谁知道你是不是自丰州城来的,我看准是个来路不明的,大家别信,将她轰出去!”
“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不跑还来寻亲,脑子没坏掉吧!”
“咱们可不傻,留着你这些谎话跟北蛮人讲去吧!”
“出去!出去!”
“出去……”
锄头扬得高高的。就要作势往柳宁身上打,看得她气闷不已,怒声高骂道:“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北蛮子都打到门口了,还有力气对付自己人。待城门破你们得得了几个好处?不过是比那城里的多活得几日!”
程青逸从马车里钻出来,牢牢牵住柳宁的手。“我和妻主前来寻找入军的两位嫂嫂,已经赶了十多日的路程,求大家帮帮忙,我们一旦找到进城的法子就不再来打扰各位,求大家给远方来的我们行个方便!”
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第一次向众人垂下自己高傲的头颅。柳宁看着听着默默的受着,这样的青逸又一次让她内心激荡了。
傻青逸,他们不留人,咱们自己还可以住野外的呀!为怕拖累自己的脚步做出这样的牺牲,值得吗?柳宁拿眼神问他也在问自己。
或许是他温润的气质不具有危险性,村民们停下了言语攻击。一个个的将目光对着他打量。
“这小郎竟比赵家两位公子还好看!”
“模样真俊!”
几个女人交头接耳,叫柳宁听了个正着,一时心里怒火翻天。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家的男人好不好看,能再无聊些不?
眼见着众人要歪了线。老女人利眼一扫,咳嗽两声,瞬间将骚动压了下去。“你们说从南方来可有什么凭证?”
“你听得懂傈语吗?”柳宁不确定的看向她,张开嘴就来了几句南方土话。“吾索你们睁大眼看看,吾们介个模子滴,像坏人不像?”
腔调怪模怪样的,好似唱歌,一群村名抓脑袋,老太太却是含笑的点点头,看来是有点见识的,连那种山旮旯里的语言都知晓。程青逸垂着眼皮,在柳宁身后偷笑,也不知妻主什么时候学来的山话,糊弄人还混得过去。
柳宁心里嘚瑟了一下,当初在云翔城转悠,还拿这一口乡音忽悠过人呢,只要不是本地人谁挑得出毛病来?
“赵家人来了!”几个乡民诺诺的低喊,从路中分出一条小道空隙来。
什么人这么大派头?柳宁将程青逸往怀里护了护,这特么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这世界真奇妙啊。那绷着一张脸走过来的,不是赵家管家是谁?当初可没少坑害龙湾村百姓,这货不声不响,原来又在这里干起老本行了,真行哇!
“哟,我当是谁呢,赵管家别来无恙啊!”瞧模样油头粉面的,日子是混得更滋润了。
程青逸浑身一凉,拿看仇人的眼神瞪着来人。
赵管家没少吃惊,眨了几下眼睛又把脸绷长了,迈着老爷步就好似不认识柳宁,二五八万的晃到老太婆跟前。“楚村长,这个月是不是该把租子交一交了?”
这个周扒皮跟我装傻充愣?柳宁眯了下眼,一脸高深的笑道:“是得点一点帐了!”
赵管家脸皮动了下,仍旧抬头四十五度角目中无人,姓楚的村长却是小小的挣扎了。“地里庄稼还没收上来,到月底才能有,还望管家能宽限几日。”
冷哼一声,“这可不是我逼你,这事情可是我家夫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