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落面色如常,眼里没有半分波澜,继续手头的事。
仙尘望着齐木离开的方向,再看到眼前毫无反应的这人,一时间有种扭曲的畅快感。他恢复平静,站了起来。
“他倒是把你看得甚重,是我把他惹恼了,你不去哄他?”
渊落道:“不必。”
仙尘笑了:“他至今还以为仙尊是我。你说,他若是知道你是仙尊,我不是,又会是什么反应。”
“齐木什么都不知道。”渊落冷眼看着他,“本尊奉劝你,大陆之事勿要牵连其他,否则本尊断不会袖手旁观,你该知道分寸。”
“呵,说得好像你很在乎似的。”
渊落弯起唇角,道:“天底下有谁比得过本尊,齐木自会主动回到本尊身边。”
仙尘愣了片刻。既而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真好。渊落,你还是这么冷血。”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唯有那遁去的一,谓为天道。
天道化为仙胎降世,天地孕育成人型,便是仙尊。天去其一,又称一线生机。前者知晓得不多,后者倒是世人皆知。
天道无情,包容万物,却又游离其外。仙尊堪破生死洞轮回,看淡了世态,便以为洞悉人心。
于是,渊落一如既往,以为不过小打小闹,等上一阵子,齐木自会主动请罪,让他原谅。
一个月过去,先是地府出事,齐木无暇抽身,却以一种惊人的法子扳回全局,轰动整个魔域。
再然后地府西苑如日中天,此子气焰之盛无可比拟,就连内殿长老也赞叹不已,处处能听到齐木的消息。
有意无意听到‘小木怎么不来内殿了’
‘莫非和尊上闹翻,又被赶走了?’
‘毕竟是青年一辈最有声望的翘楚,恋慕之人多得去了,年轻人一块疯闹,哪里还记得咱们这些个老人家……’
殷老浑身被寒气笼罩,也不敢看自家尊上的表情,一路走过,众人噤若寒蝉。内殿又回归了十几年前齐小木出现之前、最寻常的气氛。
长老个个心里叫苦不迭,无比怀恋齐木还在的日子,后者勇于承受了尊上所有火气,现在看来竟是个识大体又懂事的孩子。
有不少人出去想让他回来,出去一趟,尊上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就当默许了。只可惜无功而返。
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尊上更加喜怒无常。内殿众人度日如年,在水生火热之中又过了两个春秋。
最后,殷老惶恐不已地陪同渊落一出内殿,曾不止一次‘路过’齐木所在之处,而后极其沉稳地离开。如今终于见了一幕,深深刺中了两人的眼。
这人来真的!生活有滋有味,活得倒是潇洒,先前说的那些什么‘尊上,我只有你了’‘我离不开你’都是狗屁!
虚空仿佛凝成坚冰,而后那人拂袖离去。
适逢最后一具古尸现身攻向内殿,终年喜怒不形于色、万事成竹在胸如尊上,终于爆发了。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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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齐木刚从内殿出来,一脸的鲜血,说不出的愤怒。他手心黏糊,血流进开裂的嘴唇中,面无表情地笑出声,眼里很是冰冷。
路过西苑,转去地府,便嗅到了股莫名的味道。
来往之人神色冲冲,哪怕齐木头破血流并未掩人耳目,起先也没人留意于他。
原因是更为凄惨的人着实不少,此地乃是地级洞天外围,乃是地府所在,竟然被人打进家门了,死伤成这样。
齐木目露惊色,心在狂跳,只觉发生了大事,而他竟然对此毫无所知!
“拜见府主!”
人群中熟悉的人面露喜色,几乎是以狂喜的眸光看得齐木很是心虚。
丹堂送来疗伤药,堂主亲自为齐木上药,后被田白夺去,后者向来清冷孤傲,此刻手持伤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齐木前额上,齐木没觉得疼,田白整张脸被冷汗浸透了。
前些日抵御外敌时,大肆杀戮,他还没流过这么多汗,倒是折煞不少人。
都说田白对府主极为尊崇,此话果然不假。
“回来便好,还好你没事。”田白无视众人,搂住齐木的脖子,脸磕在他肩上。
谁说他什么都没了,而今地府近百万弟子,数十座灵矿,关心在意他的人多的去了,一时间先前想法抛之脑后,只看眼前。
田白冷着脸搂紧他的脖子不放,齐木当他是撒娇,并未推开,反而轻轻拍了下他的背。眸光凝重地听着众人禀报大事。
“仙尊在仙殿现身,魔域不少人遭屠戮,修仙古教一时猖獗无法无天,府主无恙乃最大的幸事。”
“人人元婴甚至极境坐骑太过逆天,消息走漏后,很是轰动。恰巧部分出入内殿,有三大势力联合,以脉矿为借口破开护山法阵冲入地府,欲杀人夺宝!”
……
经那些人告知,从事情伊始到后来,条理清晰,毫不混乱。
齐木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些什么,顿时心头凛然。
坐骑及小世界等,为了扩大地府,本就没有藏拙的必要,洞天福地离内殿不算远,敢闯入此地倒真是挑了个好时机,不像是临时起意,必是蓄谋已久。
和齐木猜想的一样,书生林古等人亦是这般认为,绝不止这三大势力,更有不少虎视眈眈。
智囊团为此寻到不少好办法,哪怕真无人,地府也得表现得像庞然大物,让外人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这才为齐木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地府其内无数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