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望着她,冷冷一笑,也没有回答,转身望着云春生等一干众人,朗朗说道:“我当年追随我师,闻听大道,虽然深信,却不得法门而悟,是以投身轮回之中,历经千载,终于在这一世明了道心本初,悟出鸿蒙真理,却需一个机缘……
所谓天算不如人算,我本欲应承天劫,却不想机缘造化,应在此处,我走之后,诸位当恪守本心,所谓神明,因人间烟火祭拜而生之念力,所谓邪魔,因人性阴险诡诈而生,人间法术,便是一切根本,万不可妄自菲薄,千年传承,不能毁于你等之手,应劫之事,无须急迫,百年之后自见分晓。尔等谨记……”
“谨遵祖师教诲!”
这一次,连同云春生等人也都一起跪了下去,为青牛祖师送别。
说完这些,李浩然望着毕方和白泽,说道:“二位与我同根,还望成全于我。”
毕方和白泽怔怔地看着他,道:“一死能证道心?”
李浩然道:“道心永恒,虽死犹生。”
毕方和白泽对着李浩然一拜倒地,然后一起上前,对李浩然的本尊展开了最后的攻击。他们不明白李浩然坚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必须成全他最后一点尊严: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毁掉了九道,只剩下最后一道命魂,维系着本尊的存在。
就算留着他,也只是个半魂鬼了。
三人本是同根,只是现在阵营不同,不得不生死相向,但他们内心对于李浩然,并无恶感,相反,并不想看到他成为一个半魂鬼,死……是他最后的尊严。
星月奴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任何表示。表情冷峻而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白泽和毕方的夹攻之下,李浩然的命魂,被隔着肉身击得粉碎。
“不要!”乾坤圈里,发出了碧清的一声哭喊,她是之前被李浩然强行塞进去的,被困在其中,不能出来,不然拼死也要保护李浩然的周全。
李浩然肉身仍然端坐,却是没有了活力,最后一丝碎裂的残魂,飞入金刚琢中,金刚琢上的光泽,仿佛他的生命一样,逐渐暗淡了下去。
他的肉身,迅速枯萎,然后腐烂,像一具普通的人类的尸体一样,在极端的时间内经历了腐烂的过程,然后化成一抔白骨,但很快白骨也腐蚀了,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枚乾坤圈。
除了云春生等一干大宗派的人,那些原本归服在法术公会门下的法师们,也陆续都跪在了地上,静静地看着李浩然尸骨消失的位置,一个个神情肃穆,内心十分复杂。
“他真的死了?”星月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金刚琢,喃喃说道。纵然她是一教之主,什么样的大事都见过,仍然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浩然……青牛祖师,竟然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魂飞魄散,不过他魂魄中残存的神念,却是进入了金刚琢中,还有芙窕仙子的魂魄,也在这上面。”毕方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了金刚琢,交给星月奴。
“贼人,若是放我出去,我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碧清的声音,从金刚琢里传来。
星月奴没有在意,握紧乾坤圈,感知了一下,这才发现乾坤圈上一道极强的禁制,是以乾坤圈的灵力而布置的,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办法打开。
也只有带回去慢慢研究了。金刚琢是青牛祖师的本命法器,只要运用得当,论起灵气,甚至不输给她手中的轩辕剑。
杀了青牛祖师,得了这件宝贝,按说也是一件好事,但星月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回想着李浩然最后时刻说的那番话,问毕方和白泽:“二位,你们还记得青牛说的话吗,应劫之事,百年之后自见分晓,不知是何意?”
既然是李浩然的临终遗言,不可能是乱说的。
白泽和毕方沉吟片刻,道:“或许真正的天劫还没到,在百年之后。”
星月奴道:“可帝君二十年前算出有应劫之人出生,我们这才找到了张晓寒。”
“可是张晓寒死了。”
星月奴一下子才想起了这件事,张晓寒刚死不久,她满脑子又都是青牛,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个,想起来之后,沉吟道:“那应劫之人,多半就是叶少阳。”
白泽道:“应劫之人是谁不知道,不过,你精心布置的局面,恐怕是要维持不住了。”
星月奴一怔,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看到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法师,不是云春生那帮宗师,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而是那些归服自己的小门派的宗师们。只有陈七袋、陈大仙等小部分站在远处,其余人都跪下了,望着李浩然殒命的方向,一个个表情肃穆,带着些复杂。
星月奴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动摇了。因为李浩然的死。个
李浩然是道门师祖一般的人物,在这些人心中,有一种比虚无的神明更强烈的亲近感。这些法师,大部分都是迫于形势,反正看着别人都归顺了,自己也只好当墙头草。但是李浩然的出现,和舍身殉道的表现,还是征服了这其中一部分人,更何况星月奴靠的是三打一,最后还夺了他的金刚琢,有一种杀人多宝的感觉。
这样一相比,显得李浩然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只是为了证明人间法术,不惜舍身成仁……虽然这些人不会立刻说出来,也没有胆量说,但是在他们心中,却是埋下了反叛的种子。
星月奴已经能够预见到,茅山、龙虎山等等大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