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做捕快的,要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入竹看也不看庄六一眼,语气幽幽道:“要是只做一县的捕快班头,我也不用操这份心,可这武昌府,乃是天下交通要冲,九州通衢之地,龙蛇混杂,自然要跟其他地方的捕头互通声气,不然出了事情,你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府台大人怪罪下来,也不好交代!不然你以为我今天当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么?远扬镖局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黑白两道都有朋友,今天来的客人里,说不定就有其他大府捕头要找的人!”
庄六这一下神色才稍稍一松,端起那杯酒喝了道:“难怪府台大人如此倚重李头儿你,一路为官,都将你带在身边!我听说京师刑部极为看重,等这一任知府任期满了,就要请旨调去刑部任职,将来您老说不定就是刑部总捕咯!”
“府台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李入竹有些感概道:“要不是他,我早就是一堆枯骨了,再说咱们这位府台大人,又是出名的能员干吏,就算没我,一样能到今天这个地位!要不是他不善钻营,为人太过耿介,岂能到现在还只是个四品知府?早就调去京师为官了!”
“那是,那是!”庄六随口应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刚要说话,却见李入竹看着远扬镖局门前出神,顺着他眼光看了过去,就见三个苗人打扮的汉子,大热的天,头上还包着厚厚的头帕,让人一望便知并非中原人,原本唱名的迎宾也鸦雀无声,反倒是上座的池胜海,岳如山两人快步迎了下来,同三人寒暄几句,亲自引入镖局之内,这才出来坐下!
“屠总镖头看来是有些不放心呐!”李入竹眼看着那三人进去,这才冷笑一声道:“湘西三煞只怕不是来拜贺的,乃是被远扬镖局请来的!”
“湘西三煞是什么来头?”庄六一脸迷惑之色,这些江湖人物,他自然是不认得,可远扬镖局今日这么大的排场,远近武林豪客纷纷上门,怎么还用请人来?
“你自然不知道了!”李入竹背对着庄六肩头一耸,冷笑一声道:“湘西三煞是湘西一带有名的山林大盗,跟天公地道兄弟,号称武林两大难缠!就算是一派掌门,耆宿元老,等闲也不敢招惹这三兄弟,这几年来,南边五六起劫镖案子都疑心是这三兄弟做的,想不到今天竟然被请到武昌府来了!”
“哟呵!”庄六顿时脸上一喜,压低声音道:“李头儿,那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我这就去召集弟兄,咱们在此将这三人拿下,押去京师刑部……”
“你是失心疯了?还是吃酒吃醉了?”李入竹一脸惊讶,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庄六,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亏你还是个捕快!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有贼赃么?无凭无据就敢上门去捉人?柴总捕跟任总捕早就联手追捕过一次湘西三煞,就是因为没有贼赃,这才奈何他三人不得!你今儿要是带人冲了进去,别说湘西三煞你拿不下,就是远扬镖局门前这双雄十三总管都不会跟你轻易罢休,屠总镖头若将此事告知布政使,按察使两位大人,你这捕快,也不用再做了!”
“说的两位总捕,好像真的能捕风捉影一样!”庄六一腔热血,被李入竹一番话浇了个透心凉,一脸失望道:“原来还有他两个联手也拿不下的大盗!今天这客人我看也来的差不多了,至今也没见两位总捕来了一个!说不定远扬镖局压根就没请他二位老人家!”
李入竹面带冷笑,瞧着庄六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冷笑一声道:“刚才顺天府震威镖局周总镖头进门之时,你可看见了?”
“看见又怎样?”庄六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口菜道:“今天进门的又不止他一位,有甚好看的!”
“看来你是没看见了!”李入竹摇了摇头,一脸鄙夷道:“周总镖头下马之际,这镖局门前双雄十三总管尽数起身,连周总镖头手中名帖都没敢接,一路恭送周总镖头进门,你可知为什么?”
庄六这一下倒是精神起来,赶忙向镖局门前望了两眼:“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周总镖头也是吃镖行这碗饭的?”
“震威镖局的生意,大多都在京师一带!”李入竹摸了摸下巴,看着远扬镖局门前道:“许多远路买卖,还得仰仗远扬镖局在京师的分号才能做,屠总镖头今天能请他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不过他手上托着的那份名帖,要是我所料不差,必定是柴总镖头托他带来的,不然双雄十三总管,岂能如此礼遇他一个小镖局的总镖头?由此可见,柴总捕头是不会来了,只这一张名帖,已经是给足了远扬镖局面子!”
“嚯!想不到这位柴总捕头如此势派?”庄六有些好奇道:“只凭一份名帖,就能让远扬镖局如此恭敬,这要是本尊亲至,岂不是要屠总镖头亲自出迎?”他说话之际,一脸向往,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猥琐来道:“我知道柴总捕头有个女儿,据说生的极为漂亮!”
“庄六,你是喝醉了?还是昏头了?”李入竹冷眼一瞧庄六道:“柴总捕的千金,也是你能打主意的?我不怕告诉你,你就算有本事得罪柴总捕,也得罪不起那位柴影若柴大小姐!”
“这话怎么说?”庄六有些愕然道:“难道女儿比老爹还势派?”
“柴影若柴大小姐,虽然是柴总捕的女儿,一身本事却不是家传,乃是姚广孝姚少师的亲传弟子!”李入竹嗤了一声道:“姚少师什么身份,不用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