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这……”小二哥过来瞧着桌上金锭,有些面带难色道:“咱们小本买卖,有些找不开……是不是换些散碎银子!”
“我让你找了么?”不在和尚嘬着牙,仰着脸道:“只管拿去记在账上,我以后还来!不过今天要问你个事情,这虎丘是那里来的疯子在那边胡闹?”
“还能有那里来的疯子!”一个喘息刚定的客人,一抹头上汗水凑了过来,刚说了一句,就看见桌上摆着七八只空碗,登时一脸诧异瞧着手里还端着面碗的任天白!弄的任天白有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吃你的!吃饱了好去办事!”不在和尚伸手拦回那客人眼光道:“莫不是在虎丘下住着的岭南裴家?”
那客人仍是侧过头,绕过不在和尚手掌,扫了扫桌上空碗,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任天白,眼里越来越是惊讶,口中却是应道:“就是他们家,这些年一直在姑苏跟岭南两地来往做些买卖,前些日子听说是往武昌府去了,半路也不知碰见什么,胳膊也少了一只,人也疯了!这位小哥好大的食量,你这是一人吃了四碗?”
“年轻人不多吃些,那里来的力气?”不在和尚赶忙掩饰一句,柴影若只是掩嘴偷笑,一旁站着的小二哥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自己刚接了一锭金子,也不能转头就揭客人的底不是?
“好食量,好食量!”那客人却是不依不饶,大拇指一翘,满是佩服道:“这一碗只是面就有三两,这小哥少说吃了三碗,连汤带水,岂不是一斤多!果然年轻人吃的多!”
“走了走了!”不在和尚也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再被这客人纠缠下去,弄不好是自己吃了四碗面这件事就要被任天白抖落出来!任天白有些没好气,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将面碗里的汤底一口喝完,这才抹了抹嘴,狠狠瞪了那客人一眼!
柴影若一路忍着笑,一直等出了街口,到了僻静地方,到底有些忍不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放声大笑,顾层云也微笑摇头,只有任天白面红耳赤,瞪着自己师父!
“就算是你吃了四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在和尚也有几分忍俊不禁,过来一把拽起笑的有些喘不上气的柴影若道:“丫头你再笑下去,咱们就不用去找姓裴的,只管在这里笑到明日就成了!”
“说起这裴如虎……”顾层云脸色微微一沉,有些疑惑道:“他是当日能从百升明月剑下生还,按说本事不弱,可为何逃了性命,反倒成了一个疯子?难道这百升明月手上剑法,还能令人心智全失么?”
“百升明月是个人,又不是鬼!”不在和尚扫了一眼顾层云,有些不屑道:“剑法再厉害,也只是夺人性命,还没听过什么武学能夺人魂魄的!”
“少……少林似乎有一门内劲,能让人魂飞魄散!”柴影若渐渐止住笑,揉着肚子起身,仍是有些笑意道:“我曾听父亲说起过,好像是狮吼之劲,内力到了精深地步,就能让人心智全失,变成疯子!”
“少林乃是佛门正宗,狮吼功更是佛家正音!最能正人心神!岂有夺人魂魄之说?”不在和尚摇摇头,向着前路走去道:“不过江湖上当年确实是有这么一门功夫,可那也要在旁人不及提防之际,内力相差悬殊才成,纯以内劲震人经脉,使之神智全失,百升明月剑法厉害,可内力跟三名剑比起来,恐怕还到不了这等地步!”
任天白虽是被柴影若笑了许久,心里倒也不十分挂怀,走了一程,见这姑苏地方,青瓦白墙,柳绿水湛,城中河道众多,小桥横架其上,河中扁舟,就像街上有人一般穿梭来去,偶尔一只画舫过来,传出几声丝竹,几句唱腔,他听不懂这吴侬腔调,却也觉得有些悦耳,看来这听戏听腔,果是如此!
“敢问这位大哥,这裴家是在那里?”
虎丘离着苏州城并不甚远,几人步行,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却是不知这裴如虎所住何在,不在和尚当路拦住一个樵夫,打问一句。樵夫脸上一怔,往虎丘后面一指道:“就住这虎丘山后,你们寻他作甚?那人现如今疯了,六亲不认,小心砍上你一剑,可不是耍处!”
“那你放心!”不在和尚摇头一笑,颇为自得道:“我有心让他砍我,他还未必敢下手哩!多谢大哥,这一两银子,算是谢礼!”
柴影若见不在和尚出手就是一两银子,喜的那樵夫连声道谢,连柴担也不要了,双手接过银子来,不住口道:“这位官人一看就是富贵之人,你还想去那里,尽管问,尽管问!”
“等我想起什么事情来,再问大哥罢!”不在和尚连推带搡,把那樵夫赶走,凝思片刻,当先而行,领着几个晚辈绕过虎丘,直奔裴家!
任天白上下打量一番自己师父,明明进城之际,盘缠所剩无多,怎么进了苏州城,反倒看着阔绰起来?可这些金银,又是从那里来的?自己一路跟着,也不见他去什么钱铺,也不曾拜会过什么故旧,还真是从地上捡的不成?
“你们这些恶鬼!枉死鬼!牛头鬼!离我远些!”
陡然一阵嚎叫声从一处宅院里传来出去,就像是有人深陷地狱一样,本身这虎丘就有些树林茂密,伴着一阵凉风,听的柴影若身上一颤!
不在和尚紧走几步,整个宅院大门敞开,门前一片狼藉,大门跟周围树木上,都是被砍下的剑痕,宅院里面几个家丁,满头冒汗,数根麻绳套在一个面目狰狞,手持长剑汉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