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比意料中还要快两天。
江旭让人恭敬安置趾高气昂的钦差一众,转头回到主帐立刻砸了一块砚台,满目狰狞:“庄仁皇帝他欺人太甚!”
连皇上也不叫了,直接称呼为庄仁皇帝。
元浩幸灾乐祸的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心里盘算着再次抢回帅印。此前,粮食凭空丢失一事他无法扛下如此重则,却不知怎的,帅印一到江旭手中,丢失的粮食虽然没有找回来,却有人暗中资助,究竟是谁,他查无此人。
如今,天齐朝廷不和,天齐皇一心想要铲除江家这粒眼中沙,为此不惜用五十万大军来填坑,既然如此,荣顺为何要客气?
这可是五十万兵力啊!
江旭深呼吸,好久才压制喷发的怒气,目光凌厉的射向元浩,冷着脸道:“元将军若是无事,便回去操练士兵吧。”
元浩收敛表情,略带几分担忧道:“将军,你没事吧?”
“无事。”
元浩看了他片刻,似乎在确定对方的情绪,而后叹一口气,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帐中几个领将陆续告退离去,江旭再一次外泄情绪,内力暴涨,形成一股恐怖的风浪,猛地一掌震碎书桌。
面色难看而狰狞,江旭全身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跳,好似一头濒临崩溃的野兽。
帐帘被掀开,一身着普通士兵服饰的男子走进来,兀自捡起一张长凳子坐下,口气平静道:“早知道的结果,又何必生气?”
“你懂什么?”江旭愤怒道:“我江家世代忠良,多少先辈死在战场,何曾有过谋逆之心?何曾心怀怨恨?他庄仁皇帝是怎么做的?就算要卸磨杀驴,也要等到麦子全部磨成粉!”
“那时候你江家可是更上一层楼,民心所向,皇上想要动手更加不容易。”男子轻轻摇头,一只手撑着侧脸,看着暴怒的江旭,道:“谁让你们江家一句话比帅印令牌还有用?”
江旭狠狠瞪着男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没那么无聊。”男子笑道:“只是有些惋惜罢了,都说英雄迟暮,如今的江家便是如此。你且放心留在战场,老爷子那里我要有安排,定然不会叫他掉一根头发。这是我的诚意,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江旭深深看着他,道:“谁能想到,一个在大成居住三十多年的王府公子,再刚回到王府,就有如此惊人的力量,王爷他知道么?”
男子——庄南启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戎装,满不在乎道:“他知不知道与我何干?将军只需要知道我能够帮助你便够了。”
顿了顿,庄南启又道:“段白黎此人弱点根本找不到,但那是以前,现在嘛…”
欲语还休,庄南启转身离开,走这一趟不过是担心江旭被逼狠了忘了合作的关系。
目送庄南启离开,江旭彻底冷静下来。
段白黎的确没有弱点,他出身名门,却因为从小不受待见而对将军府感情不深,他身子骨不适合习武,暗器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滑不溜秋,根本无法动用战场较量之外的心思。
庄南启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没有弱点,现在有了?是什么?
江旭陷入沉思,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恭敬递给他一封信,转头就消失了。
看着上面的字迹,江旭手指一抖,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攥紧一般,字迹凌乱而仓促,父亲是个武将,虽然看不上文官说话一句话百八十个拐弯,不过却是十分崇尚书法。
若非紧急,是不可能写出这般充满急迫与慌张的字来。
目光燃烧着怒火,江旭拆开了信封。
……
“容容还没回来?”段白黎将毛笔搁置笔架上,昂首看向窗外,微微皱了皱眉。
尚远扯了扯嘴角,这句话公子已经问过几十遍了,惦记姑娘,要么让人请她回来,要么自己动身寻找就是,偏偏一副望妻石痴汉模样,不时看看外面,任由心里着急。
心里这么想,他却不敢抱怨,只道:“楚公子还在平安村,走墨家的路子送过来很多花卉,楚公子亲自带人栽种,还有冬季青菜也准备播种种植,传信的人说楚公子这几日几乎没怎么休息。”
说这话,尚远盯着一家公子,果然看到他好看的眉眼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色和着急,碍于某些顾忌而不得不耐着性子。
撇撇嘴,尚远无奈暗暗叹息。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子你倒是动一动你尊贵的两条腿,亲自去将人找回来啊!
简直急死人!
“你下去。”段白黎揉了揉眉心,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并且打发走尚远。
段白黎很快没有心思去思念忙忙碌碌的楚容,天色一亮,代表着江家军队的数面大旗在歧辖关在浩浩荡荡竖起。
当先一人玉面清俊,手握一柄长枪,大声喊阵:“大成小儿速速出来受死!”
夹带内力的声音宛若洪钟,一遍遍回荡在歧辖关上空,他的身后,几十万士兵齐齐嘶吼,惊天地泣鬼神,凶猛彪悍!
段白黎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为首的江旭,身边的严宗明面露担忧:“公子,我们该如何应战?”
不足二十万的人马,死守歧辖关好几个月,已经到了极限,何况现在的江旭被逼得狗急跳墙,不再瞻前顾后,气势只会更加凶猛可怕。
段白黎不答反问:“九朝王子实力如何?”
严宗明不明所以,据实以道:“自是悍勇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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