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楚长海顺利回到任命之地,阳新郡郡守立刻让人将之请过去,一番觥筹交错,歌舞升平,郡守打发了陪客之人,张口就问:“如何?可是找到?”
楚长海一掀袍摆,径直跪地,郑重说道:“不负使命。”
郡守抚掌而笑,亲自将之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本官定然向十皇子殿下进言,他日保你封官进爵!”
楚长海面带惶恐,连道本该如此,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海口夸出去,自然应该着手办事。
二哥,对不起了!
二月中,楚容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待她披头散发冲出去,院子已经恢复平静,若非空气中未曾散尽的血腥之气,楚容绝对会认为是自己幻听。
“尚远出来!”
楚容大喊一声,只见黑影一闪,面前出现一个人,单膝跪地,眼帘低垂,声音长时间没有开口而带着嘶哑晦暗:“姑娘。”
楚容道:“有人闯入?你解决了?可有留下活口。”
尚远是段白黎给她的人,比之尚安更像影子,若不是像今日这种日子,楚容绝对不会想起他的存在。
尚远冷静说道:“回姑娘,来者一十八人,死于剑下一十三人,另五人逃脱不得,服毒自杀。”
也就是说,没有活口。
楚容皱着眉头,屋内的灯突然亮起来,连忙摆手叫尚远离开。
下一刻,楚开翰衣衫不整跑出来,一看到楚容就变了脸,道:“出了什么事?为何我听到刀剑铿锵之声?小妹你可有事?”
说罢,伸手将之拽到身后,张着眼睛紧张的到处寻找。
楚容不由得笑了,道:“大哥,没事,我就是睡不着起来吹吹风,吵醒你了?”
楚开翰明显不相信,瞪了她一眼,重重撸了她的脑袋,本来披头散发,一下子变成了鸡窝头:“别哄我,我不是瞎子,会自己看。”
院子一如往常,但是仔细看能够看到丝丝凌乱,尤其是空气中的血腥味。
确定屋外没人,楚开翰将之拽入门中,低声问道:“老实交代,你看到什么了?”
这时候,楚开霖披着外衣走出来,静静坐在楚容身边,依旧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然而楚容知道,今晚不说是不行了。
想了下,道:“我也刚起来,有人闯入我们家,都被尚远解决了。”
换句话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开翰拧眉,小妹果然隐瞒了很多:“尚远是谁?”
楚容扯了扯嘴角:“是啊黎给我的人,跟在暗处保护我,不过大哥你放心,尚远规规矩矩,从来不会跑进我们家,只会留在外面。”
楚开翰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糊了她一脑袋:“蠢丫头。”
啊黎?段白黎给她一个人目的何在?那种轻而易举能够杀人、毁尸灭迹的高手,段白黎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
不过想想也对,将军府公子,有一两个绝世高手,似乎也不需要意外?
可是…
想到自家小妹和这个将军府公子绑在一起,楚开翰就觉得额头不停的跳动。
楚容抱着脑袋,有些委屈:“大哥再打我头,傻了你可负责我一辈子!”
楚开翰不以为意:“大哥有能力养着你。”兴许傻了还更好一些,不会掺和将军府的事,不要叫他提心吊胆,就像四丫楚香一样…
甩了甩头,楚开翰赶忙赶走这个想法,小妹还是这样就好,可别傻了才好,犹豫了下,动手给她揉脑袋:“以后不打了,真的。”
楚容:“……”
楚开霖全程不说话,见话题彻底歪了,果断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而后转身回房…继续睡觉去。
天色大亮,孟氏照常洗衣做饭,挨个敲门叫醒赖床不起的孩子们,昨夜血雨腥风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
“二嫂子!”
孟氏相熟的妇女隔着院门大声的呼喊,孟氏连忙扔下手中的水葫芦,应了一声,大步走去看门。
“怎么了?一大早就过来?快点进来坐,我这刚准备烧水做饭呢。”孟氏笑容满面,热情的将人往屋里带:“来就来,还带什么青菜?”
那妇人忙道:“倒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这点青菜地里刚摘的,你给做了,叫孩子尝尝。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那天你让我为你留意的人家找到了!”
孟氏眼睛一亮,顾不得夸赞青菜长得好,急切问道:“快说来听听。”
“那户人家生的是儿子,那衣裳、襁褓都是齐全的,也同意将之送给我们家大孙子!”那妇人笑容满足,皱纹都加深了。
这个时候,一块布都是宝贝,幼儿衣服那是一个传一个,送别人这种事几乎没有。但是刚出生的孩子传别人家的衣服,据说会长得好,平平安安。
也因此,孟氏很早就开始寻找那些舍得将衣服送出去的人家。
一连过了几个月,孟氏自己坐不住了,这时候终于传来好消息。
“是么!?哪户人家?我得登门谢谢去!”孟氏心里乐开了花,算着自家孙子需要多少合适,外孙子多少合适,算着算着又觉得不够,想着还要打听打听才是。
那妇人笑道:“是我们香山村的,就是大刀王啊,你忘了去年他们刚得了个宝贝所以么?”
孟氏笑容一僵,大刀王,就是害得她家男人闪了腰的祸首,一个莫名其妙的粗人,哼,没得因为害得她男人闪了腰心里愧疚不安,才愿意将衣服让出来!
讨要衣服,布料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