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此话之人,面容清俊,一身月青色短衫,眸光明灭渐华,明明语气中有责怪无情之意,却随后又绽开笑容,让苏长雪原本突然起来的怒气消去大半。
“长歌,难道你未曾看到我哥捡回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姑娘,此刻诊治脱不开身?”
长风用茶水润了润唇,却是不满说道,无情见长风语气不善,不免接过话茬道:“好了,长歌,本欲与你今日畅饮,确实是事出突然。”
“堂堂医圣,治病救人,是你的本分,我不过问,只不过你该记得你是如何而来,你从来不曾是一个善医。”
无情看向叫做长歌的男子,只是淡淡地笑,并未反驳此人直接的逼问。
长歌见无情并未想要辩解,目光便落于脸色苍白的苏长雪,道:“姑娘想必是新来这蛮荒之地,且提醒你一句,在这里少说话,伪装你是女子的身份,你不至于死的很惨。”
“长歌!”无情微微有些温怒。
“好,我不多话了,只是想与她说清楚而已。”长歌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明日再续。”
还未等无情和长风言语,他便自顾自地出了帐子,忽而想到什么,便道:“对了,你们许久未见采薇了,她寻了一条去路,明日一同去看看吧。”
长风蓦地一怔,看着长歌的背影,向无情道:“你真要去见采薇?”
“只有她能带我们寻到离开这大漠的方法,虽然我心里仍然无法释怀她曾背叛我们之事,但如今只能如此。”
“我可以明日与你们一同见见这个采薇吗?”
苏长雪对于二人交谈的这位采薇身世颇为好奇,这蛮荒之地本就是死亡境地,如何可以寻得安全处所,还是这采薇并非是蛮荒罪极之人,而是暗示他们可以走出蛮荒的引领者。
“你伤势并未痊愈,不可再奔波。”
无情一口拒绝了苏长雪的请求,随后道:“我曾是医者,原谅我不能让你冒险。”
无情耐心为苏长雪上药,药草碾碎后和成糊状,苏长雪只感觉敷在伤口上有一阵厮痛,然而自始自终,她眉头未皱一下,这让长风不免对她这般坚强有些好奇。
“还未问姑娘芳名。”
“我没有名字。”
面前的两个人虽然于她有恩,但还未到将一切毫不保留地告知于他,不免扯了个慌,“我醒来时,便不记得曾经了。”
长风听后,神色溢出几分惋惜,本欲觉得苏长雪该是个奇女子,未曾想她竟失忆了,不过想来她来时满身伤痕,定是受了极大的重创。
“你既然是长风从大漠寻来的女子,便暂且叫你漠儿如何?”无情提议道。
“好。”苏长雪不假思索应道。
“那便如此,漠儿,你先养好伤,明日我们一同启程与长歌和采薇汇合。”
无情虽考虑到苏长雪的伤势,但大漠荒芜从来都是变幻莫测的,即便他们待在这已有些年头,也无法掌控这沙尘暴的规律。
“采薇是女儿身,但性子极为古怪,明日你扮成男人随我们一同,多看少言便好。”
苏长雪点点头,许是服下的草药有些作用,也未再答话便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梦里她似乎看到了采薇,一张秀气的脸忽而布满新旧的伤疤,毫无征兆,令人遗憾,仿若一只璞玉被精雕细琢却败在了最后几笔瑕疵。
“混账!”
“啊!”
那是采薇的尖叫冲破沉寂的夜,她说她乃是堂堂西域郡主,毁了容貌,宛若剜心,这叫声充满愤怒绝望恐惧与疯狂,如一把带血的刀,将阴沉的天空割的支离破碎。
“采薇。”苏长雪似乎走入她的梦境。
“都给我滚!”
她将面前的镜子全部拂落,但听咣当几声,镜子便被重重推在地面上,碎的四分五裂。
她在碎裂的镜面上看到自己丑陋的面颊,惊恐地摔倒在地上,不住后退。
“不,这不是我。”她摇着头。
苏长雪循着她走了上去,发觉这里的一切都仿若在曾经发生过一般,既然采薇有过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那这长歌又是何人?
此刻她在思考,便足以证明有人在她梦里拉她进入了采薇的幻境,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如今不从得知。
她顺着这偌大的燃着安神香的宫殿而行,走了不到几步,但见她倏地停下脚步,面前立着的嫡衣男子竟与今日在帐子与无情对话的长歌有几分想似,可细瞧,又有些不同。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室内很快空荡无人,唯有此男子逆着奔来的人群缓缓迈开步子,朝里面走去。
“娘娘何故发这般大火,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不成。”
“长歌,你来了……我被那小贱人设计将我得脸毁了,长歌,替我报仇,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采薇近乎有些失控,扑在长歌身上,使劲摇着他的胳膊,然而长歌自始自终都未曾有半分怜悯之意,而是淡淡一笑,道:“娘娘莫不是让我单枪匹马去杀了淑妃?”
“不然如何!难道我要忍气吞声,我容貌已毁,又有何颜面再面对这皇室!”
她身子不住抖动,呜咽低微,若断若续,风吹进殿里,隐约传来极低的轻喃。
“不然,娘娘随我去一绝境之地,在那里娘娘可以抛却如今身份,操控整个地方。”
断断续续的梦境让苏长雪恍然惊醒,观至最后也未曾知晓所谓的操控是指何意,可想起长风和无情提及过此女,又发觉长歌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