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看过你的梦境,知晓你的往事,不知作为交换,云裳姑娘可否听我讲上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苏长雪微微一笑,素手一挥,云裳只觉得通过结界的那种感觉又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周围的星辰聚变,四周景物急遽倒退,她看着一座辉煌的宫殿拔地而起,不禁面露惊色。
再瞧苏长雪,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面色波动,待周围一切不再变动,云裳清晰地看到这宫殿分明是空泽王朝的朝堂。
朝堂之上坐着二人,一人居中而坐,另一个人则立于旁边。
居中而坐之人,一身明黄色的袍子,绣着日月星辰,山骓堠火,更加显目的是袍子之上纹着九条若隐若现的龙,与苍穹之上的巨龙如出一辙。
云裳虽看不清这二人的面容,却分明知晓这乃是天子,中原之王,那个昔日fēng_liú成性,为了自己苟活不惜将自己的妃子赠予魔族的帝王。
“他便是罪恶的开端。”
“他?”
“昔日他派兵攻打南疆,想要吞并南疆的疆土,南疆王为保百姓和乐安宁将他的长女拱手送出用于和战,作为和战的棋子,南疆的长公主,钟凌雪却并未屈从于这段不公平的命运……”
于是,钟凌雪在去中原之路上长途跋涉,终是寻到了逃跑的机会,再后来中原知晓风声,却被魔界楼隐与当时的司命真主九幽所威胁,签了协议,这才让钟凌雪逃此一劫。
听到此处,云裳不禁感慨此女子多灾多难的命运,然而自己也恍而想起昔日的自己何尝不曾是有这般命运多舛的人生。
“此女便是我的生母,钟凌雪,也是这片疆土曾经的长公主。”
此言一出,云裳终是知晓为何苏长雪这般执着回归于此处,原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值得她追忆的地方。
“云裳姑娘,你并非常人,想必师宗宗主将你从北安的名伶坊赎出,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云裳听罢,眸子黯淡,却也是点了点头,“身处风尘,又如何能得到他人赏识,宗主于我确实有恩,不过他对于我,更多的是利用,让我替代她女儿,成为师宗的云主。”
话音刚落,却见馆外传来一清落之声,“圣女,晚宴已备好,王请圣女和云姑娘前去用膳。”
“好,我们一会便去。”
遣退了婢子,苏长雪含笑道:“姑娘可曾愿意听我阿弟的过往,若是愿意,今夜你便住在这长乐殿与我一叙。”
“好。”
云裳总觉得自己前来南疆之行太过顺利,此刻若是说出此行的目的,怕是会招致几人的反感,不如多待些时日,了解一下南疆的传统,再做打算便好。
直到云裳落座,林俊面上方才带了几分笑意,道:“姑娘莫怪,南疆历来吃的比较素淡,这几道肉菜是为姑娘单独所做,不知是否合姑娘心意。”
“王的心意云裳感到惶恐,我是一个外族人,本不愿打扰南疆的平静,这次闯入自然带着必死的决心,不曾想你们待我这般好,云裳已然感激不尽。”
“云姑娘严重了,其实南疆族人好客,碍于曾经的过往才设立结界,与世隔绝。”
云裳正待要夹菜,却发觉那枚彩石微微发出七彩光芒,牵引她朝外而去。
“这……”云裳也是一惊。
林俊倒是并不意外,抬头轻轻朝彩石汇入一丝灵力,方才稳住它的躁动,而他中指的那枚环刻戒指仿若吸收了这道光芒,散发微弱的光芒。
“这七彩石乃是我南疆之物,昔日那叫做云清的弟子曾来探寻南疆的文化,不料被主室之中的星纹剑所伤,主母见他心善,不忍他就此死去,特赠予他这枚护身符。”
“为何他对我说他再也无法涉足南疆?”
“因为结界元气的保护,他将这枚七彩石赠与你,便阻断了与南疆结界的感应,间接地,他已经将这份庇护传递给了你。”
“原是如此。”云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几人用过膳后,林俊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枚碎了的玉石,递与云裳道:“南疆亡魂甚多,你拿着这个,夜晚在行宫行走,不会感到寒冷。”
“多谢,王。”
“以后便叫我林俊吧,南疆王这个称谓,我并不喜欢,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不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好,林俊。”
云裳会心一笑,这笑仿佛穿透了满山的冰雪,如和煦的阳光一般温暖人心。
“陪我走走吧,已是许久未曾有人能陪我在这疆土之中转上一转了。”
“因为你的身份?”
“或许吧,来来往往的人众多,又有谁能够知晓他们之中会有陪我一路走下去的人。”
“是啊,人生无常,人心叵测。”
云裳慨叹,却为曾经不堪的过往而羞愧,不免道:“曾经的我也是毫无人性的刽子手。”
“师宗虽然表面是修道正派,背地里所做,我皆是了解,你此行的目的我也知晓,但我却发觉了你的不同之处。”
“我的不同之处?”
“你自始自终都未曾提及所来的目的,怕是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吧。”
云裳忽而变得紧张起来,面前之人的内力压迫让云裳知晓他并非等闲之辈,若是此刻触怒于他,那么她的计划便全数泡汤。
“你不必紧张,你是师宗的人,元云宗又于你有恩,探寻星纹剑的秘密已然便是你此行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