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锁面露轻蔑的笑容,只是轻轻一堆,店主就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棍子也掉了下来。引来院子里一群人的哄堂大笑。
陈老板顿时恼羞成怒,呵骂了几声要伙计们动手。他见自己的伙计一个畏头缩脑的,没一个敢上来帮忙的――这卖解的一伙功夫十分了得,动起手来自己铁定吃亏。
陈老板原来没料到这伙有把柄在身的人居然敢如此轻视自己,而且还在一群穷鬼本地人面前。他如何掉得下这个面子。当下一骨碌爬起身来,连滚带爬的冲到一间小屋子里去了。
青霞啐了一口,暗暗骂了声:“欺软怕硬!”正要打开院门出去。忽然这陈老板已经跑了从来,手里提着一面锣,拼命的敲打起来。
清脆急促的锣声在空气中回荡。院子里的人一时都呆住了――这是警锣。平日里是有了匪警或者走水失火的时候才敲打的。一打锣,更夫、乡勇和水会就会赶来。如今是澳洲人的天下了,打这个锣有什么用?
事实证明还是有用的。只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过来了。接着外面就有人一叠声的在喊:“哪里打锣?哪里打锣?”
陈老板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猛得窜了出去,将后院门一把拉开,探出半个身子尖着嗓子叫道:“首长!这里有漏网的练目!”
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院子里的人个个如同遭了雷击一般的呆住了。髡贼破寨之后秋毫无犯,也不随意杀人,但是团练头目、乡勇教师这样的人,抓到了必死无疑!刚才在打谷场上开会的时候还当众绞死了三个武师。都是最近一二个月聘来当乡勇教师的。
青霞脑子“轰”得一声,眼看着蒋锁从腰间拔出短刀来就要拼命,她赶紧压住了他的手:“使不得!”她低声叫道。
蒋锁虽然血气方刚,但是很听师父和师姐的话。立刻住了手。将刀插了回去。这时候,一队海兵已经涌了进来。
占领三良市之后不久,伏波军重新恢复了本镇的基本秩序,包括警锣制度和更夫打更。并且派遣了巡逻队在大街小巷日夜巡逻,一面搜捕漏网之鱼,一面维持治安,防备有人趁火打劫。
每个巡逻队都配有一名当地的更夫作为向导和翻译。锣声一响,海兵们马上就到了。
“什么事?”带队的下士望了望院子里的人,看到青霞一行人带着武器,不由得眉头一皱,呵斥道:“你们,把武器都放到地上!”
青霞赶紧将腰间的短刀放下,又推了下蒋锁。蒋锁不甘心的把刀也取下丢在地上。对方七八个人,不管是白兵还是拳脚,他都觉得自己能对付,但是髡贼的火器十分厉害,别说还带着江娘这个彩号,就算是三个人无损无缺的,打得出这个院子也打不出镇子。
陈老板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首长――”
“我是下士。”带头的髡贼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打锣做什么?”
“下士老爷!”陈老板说着亮出了自己的一块牌子,“我是本镇的联……员……”他一着急忘记了联络员中间还有“络”字,“这三个人都是罗天球那恶霸手下的乡勇教师。你看那个女得,身上还带着伤哩。”
“是这样。”下士看了看他们,模样气质果然是武师的,按照规定是要抓起来审讯之后再做定夺的。
“带走!”下士一挥手。
“是!”士兵们立刻上来,就要将他们带走。
“副爷,我们冤枉!”青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民女一干人是卖解的,随身带有武器都是卖解用得。这店老板看中了我们的马匹,强行勒索不成才诬告民女一干人的,请副爷明查!”说着又连磕了几个头。
“我没权来明察,你们随我去公所吧。”下士摆了摆了手,对着陈老板说,“既然你是控告人,你也要去!”
“是,是,小的这就去。”陈老板满脸都是笑的说道,“她这是狡辩,你看那女人,腿上还带着红伤呢……”
青霞面色大变,其他还好说。江娘腿上的红伤是没法解释的――不是去和交过手的,腿上怎么会有刺刀的伤口?
陈老板面露得意之色,又添油加醋道:“这个女人射箭的本事极好,闹不好还射伤过你们的兄弟。”
青霞面色惨白,见着陈老板喋喋不休,落阱下石,一句比一句狠,到了那所谓的公所里哪里还出得来。连连喊冤,又回过头来恳求院子里的其他百姓,要他们作证陈老板是因为讹诈不成才诬告他们的。
然而院子里的百姓们知道陈老板原来已经卖身投靠了澳洲人,哪里还敢来趟这路浑水,一个个噤若寒蝉,默不作声。青霞知道自己是外路人,没有人愿意出来帮忙。绝望之余暗暗懊悔自己行事不够老练,早知道马匹就不要了,自己明明底子不干净,有给罗家当教练的事情,还要硬挺。被澳洲人抓住,打杀都不怕,但是班子里的人都陷了进去,连个外面奔走营救的人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悔得肝肠寸断,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可挽回的地步了,只有到了公所见机行事了。她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救得了大家,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
就在青霞一行人被捕的前一天晚上,文德嗣率领增援人员抵达了三良市。
三良镇是特遣舰队打下来的最大的市镇。此地又是东莞和临近几个县的商品批发集散地,商业地位很重要。缴获的战利品和抓到的俘虏也最多。为此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