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航调到古黄线第一乘务组工作能有一年多的时间,以前走的是小线慢车,距离近,根本没有什么可倒腾的。走黄海之后,他发现班组的同事从列车长、乘警、检车员,到列车员,都偷偷的倒腾香烟、小食品和姜什么的赚钱。古河到黄海1800多公里,横跨四省一市,他们利用工作之便,即不花车费,也不用运费,利润着实不小。
倒腾买卖这事一点就通,他私下向自己的师傅打听了一下,师傅暗中一指点他就明白了。考虑到香烟是国家专卖,私贩是违法的,被查扣一次便倾家荡产,血本无归,虽然赚得多,但风险太大。他就决定专门倒腾生姜。
黄海是我国生姜的种植基地,根据季节不同,每斤与古河有5到7角钱的差价,他们到黄海的休息时间很短,根本没有时间到批发市场去购买,但是当地专门有给他们送货的人,从送货人手中拿货,差价便缩小到每斤4到6角钱,每趟乘务不用多带,带个五、六十斤就能挣个三、四十块钱,这对于每月只拿70多块钱工资的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
段里有严格的禁止“捎买带”的规定,你走车在外买点东西家里自用可以,但是以赚钱为目的大量贩运是明文禁止的。比如生姜,你一个家庭一个月能用多少,有个半斤八两的就够了,一下买几十斤甚至上百斤,就是明显的“捎买带”。被段里查出来,轻则调离黄海线,重则给予行政处分,因此,大家都十分的谨慎。
五、六十斤生姜能装满满的一编织袋,目标太大,乘务室不能放,宿营车不能放,行李车也不能放,否则检查的一上车就能发现。只能在车厢里和旅客行李物品放在一起,检查的上车也分辨不出哪些是旅客的哪些乘务员带的。但这里有一个致命风险,乘务员工作十分繁杂,不能每时每刻都看着自己的东西,其间还有倒班回宿营休息的时间,东西根本不在自己的可控的范围之内,很容易丢失。丢一次就好几个月白干了。
肖远航采取的办法很简单,先记住自己乘务车厢里长途旅客的位置,等要开车时送货人来了,就把生姜放在长途旅客的座席下面,让这名旅客帮助自己照看一下。一般情况下旅客对于列车员的请求都是十分乐意帮忙的,十分的稳妥,到达终点古河时,专门有人到车站接货,退乘后找到接货人一算钱就可以了,这样东西都不沾手就把钱挣到了,十分的安全。
古黄线一共是八个乘务组,走三天三夜,休息五天五夜,一个月能走将近4个班,肖远航一个月倒腾生姜的额外收入能有80到100元,比工资还多,这一年下来,手里攒了1000多块钱,这个时候在古河,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稀少得很,他手里有1000多块钱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翁了。
想到这里,肖远航还是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按照这个速度赚钱,8年以后父亲大限到了的时候,手里也就能有万八千块钱。这些年工资涨得缓慢,93年时他一个月也就只能开300多块钱,就算是现在工资的5位,他倒腾生姜赚的钱能翻5倍,也不过五、六万元钱,距离给父亲作肝移植手术的费用还是差得太远,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又想了一阵子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肖远航渐渐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快下午4点了,他5点要到段里集合,参加段里为他们设的庆功宴。起来洗漱了一番,穿上平时穿的牛仔裤和白色半袖纯棉汗衫,见父亲在大屋中听着收音机,探头说:“爸,我晚上不在家里吃了,段领导晚上设庆功宴款待我们这些参赛选手。”
肖启良点头说:“你去吧,早点回来。”
肖远航答应了一声出了门,这时候的阳光还很足,楼前楼后没什么人,走到小卖店的门前,突然想到去参加酒宴怎么也准备一盒烟,就折身走了进去。
“小二来啦,想买点什么?”小卖店的吴大妈很热情,都是邻里邻居的,肖远航常到她这里买东西。
肖远航说:“吴大妈,我想看看你家有什么好烟。”
“想要买好烟啊,有有有。”吴大妈热情的介绍说:“我这有红塔山、石林、凤凰,还有大红梅、大金花,你看看,想买哪个?”
这时候香烟品种不是很多,但已经出现了议价香烟,所谓议价香烟指的是不按国家定价出售,而是按照出货的渠道不同和不同的价格,在进价的基础上一盒加一些价出售,越便宜的香烟加价越少,越贵的加价越多。像吴大妈这样的小卖店根本进不到平价的香烟,都是在个人手中进的,而烟草专卖局每月国家给调拔的那点高档香烟,除了供应给领导和关系户外,都被内部私分,拿到外面卖高价赚钱了。
肖远航看了一下价格,红塔山1块4,石林1块2,凤凰1块1,大红梅1块,大金花7角。所谓大红梅和大金花,就是带过滤嘴的黄盒红梅和金花牌香烟,小卖店里还有不带过滤嘴的红梅和金花烟,俗称小红梅或小金花。
肖远航想买再好一点的,比如中华或这一时期出现的外烟,便问:“吴大妈,有没有再好一点的?”
吴大妈闻言赶紧走到门口向外面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人,回到柜台里面从货架下面的一个纸箱里摸出一盒上面都是外文的香烟,递给肖远航说:“再好一点的就是这个了,3块钱一盒。”
肖远航一看是这个时期很流行的良友牌香烟,哪个国家产的他不清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