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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夜色吐了口郁气,莫叶只能关上窗户,趴回床上,闭上了双眼。
她并不是在睡觉,此时的她头脑清晰无比,却是正在挣扎于一件事情之中。
如此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莫叶忽然坐起身来,脱去外面的一身衣裳,露出素色里衣来,然后她就张嘴凑近衣袖镶边,咬断了线头,从里面倒出一截树枝模样的东西来。
这‘树枝’似乎只是半截,莫叶却视它如珍宝一样紧紧握在手心。漆黑一片的屋内,她的双眼渐渐泛起一丝潮湿。
莫叶双手紧握的,的确不是树枝,而是一种炭芯笔。这是一种不需要墨水即可在纸上书写的况发生,还可以直接涂擦。
在大约一个月以前,离开邢家村的前夕,莫叶在走入林杉的书房时看见桌上地上落了不少这种笔,她便悄悄藏了一支。
当时的她其实还不明白自己藏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是觉得好奇、好玩。师父平日里对这种事物保管得很周密,她只是偶尔有机会看见过,所以她很自然的也想拥有这种看起来连师父也很珍视的东西。
在离开邢家村的前天,莫叶才知道师父并非只是简单的隐居在那里。一直以来,他的身边都有两组部下如影随形,是助力也是保护力。
叶正名在卧房稍作歇息,再回到书房后,整个下午就没怎么出来过婚久情深。
离开书房后,莫叶果真在后院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后院到了下午,正是阳光最充足的时候,莫叶当然没有直接在太阳下暴晒,只是倚坐在屋檐下的雕栏上,感受从院落间折回来的阳光温暖而已。
晒太阳时的莫叶有些沉默寡言,侍立在一旁的小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看莫叶的目光,已经微生改变,但最终她也没有将心中的那个疑惑问出来,关于那个……为什么不能用手碰到她的肩膀的问题。
……
夜色很快降临,于与昨夜相近的时辰,拎着大药坛子的伍书悄然出现在窗外。
对于伍书将送药的时辰连叶正名都瞒着的做法,莫叶表示理解。对于此事,即便是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处理得非常谨慎,莫叶在此事上持有的态度,一直是以师父林杉的态度为衡量标尺的。再有就是,这药还剩最后几天周期,几年都忍了,也不在乎这几天了,更不能因为忍不了这几天而节外生枝了。
沉默看着深更半夜还穿戴整齐的莫叶皱眉喝药,站在墙角黑暗之中的伍书忽然开口道:“把你白天在书房还原的功法口诀给我看看。”
突闻此言,莫叶差点被一口汤药噎住。
慢慢沉下气,莫叶依旧紧捧着手中的药碗,就再无其它动作,只盯着伍书所在的方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白天做了什么?”
“不巧路过。”没什么光亮的屋内,没身于阴影中的伍书只闻其声,接着是一阵沉默。
伍书的这个回答有些牵强,而牵强之处却也是不需要他言明,莫叶就能隐约猜到的。所以对此莫叶并未再多问什么。
“给你看可以。”见提到要紧的事,莫叶三两口即喝完碗底最后一点汤药,置下了碗。因为怕那一直以来令她难以承受的腥苦滋味冲喉而出,她在接下来开口说话时刻意压抑着嗓门,因而这个时候的她说话声听起来,语调里的不信任意味更甚,“…但是,你得保证不使坏。”
“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你却常与我讨价还价,你难道从来没有感觉到。其实你丝毫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么?”
站在墙角阴影之中的伍书话说到这里,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想想伍书说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并且还具有一种让莫叶无从抗拒的胁迫力。
望着刚刚伍书声音传出的那个屋角,莫叶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后,她起身离开书桌,慢慢朝目光所驻的那个方向的反方向后退。与此同时,她还慢慢伸手入怀。将那个今夜她已看了十数遍,由她白天偷偷入书房还原的武功法诀取出,并抖开来举在胸前。
忌惮于伍书的身法之快,莫叶自展开功诀时,就开始小心翼翼的与伍书保持着距离。
此刻的她心里很无奈的明白,如果伍书要来抢。凭她现在的能力,是完全护不住这张纸的。虽然她在心里已经将纸上的内容熟记,似乎要不要这张纸的指导已经不太重要。然而以莫叶的行事性格,在未真正掌握此功法之前,她仍觉得有原版的文字记载指引,总是要妥当一点。
其实凭莫叶现在对这一页功诀的熟记程度,即便伍书撕了这一张。她还可以很轻松就再写出很多张。但在今夜伍书来之前,通过反复阅读这一页纸的功诀。虽然莫叶还未能参透多少其中的奥秘,却是看出了一些规律,也有些深刻领会起那日在海边岩石上,伍书非常严肃的对她说的话。
武学,真的是一种很严肃的学问。
无论是外在招数,还是内里气力的收敛吐纳,但凡成了一组功诀,都非常讲究前承后启。倘若一套拳脚功夫的中间缺了几环,那么在施展起这套功法时,前后两组动作之间会有行僵冲突,也会给对手留出很大入袭的空门。莫叶尚理不透如果内在功夫有所缺失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想必也是很麻烦的事。
在这样必须一字不漏的考究压力下,莫叶对自己的速写之能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不确信自己反复书写同一篇文字会不会有所疏漏。
总之此道用来帮叶诺诺抄书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