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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迟疑了一声:“那你呢?”
“我就做你的帮手。”小丫想了想,神情很认真地继续说道:“阮公子刚才说我有讼师的天赋,其实那是在宽我的心呢,我只会生搬硬套别人的话罢了,只是模仿得还能有几分像,因而叶府所有事务,要做的我都会做,如果玉姐姐一时找不到仆人,随时叫我就行了。”
小丫的话,激起了小玉心中千层波澜,她不禁失声道:“这对你来说……太委屈你了。”
“不。”小丫摇摇头,微笑着道:“我只希望叶府能快些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如果我能为此做些什么,又算什么委屈呢?”
她的眸色忽然一黯:“我很不喜欢府上现在的气氛,如果能回到从前,即便你和小姐会比从前更加倍的耍弄我,我也是无所谓的。”
“不会的。”小玉握住了小丫的手,嗓音微沉,似也要哭了,“今天的事,以后在合适的时间里,我会认真说给小姐听,以后我与你认真拜为姐妹,你便不会那么孤独了,我们一起努力,叶府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小丫信服地点了点头。
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需要得到积极的鼓励,但出言鼓励的那个人,必须拥有一定程度的让被鼓励者信任和依赖的情感,她说出的勉励话语,才会有了力度。
此时小丫与小玉已将彼此间最难打破的一层屏障揭过,两人相互之间的信任更进一层,但却没有主次之分,这种信任与支持,是彼此间平均共鸣了的。
不过在有的时候,这样互相扶持的关系,可能要比一个只管说、一个只能听从的主次关系,要更有积极力度和持续长久。
……
一对姐妹在冰释了膈在心底的那最后一丝嫌隙后,只温言软语抚贴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丫回厨房继续熬药去了。一份老爷的药,一份小姐的药,都是丝毫懈怠不得。
小玉则按照小丫的建议,去寻阮洛。叶府并不大。但小玉在不见了阮洛以后,不知是受了什么指引,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去府外寻找。
不过事也凑巧,她刚迈步出了叶府大门。果然就见阮洛站在不远处,正目送一辆马车离开。
之前在庭院间看见那一对丫鬟姐妹在抱团哭,阮洛就自觉走开了。他做事喜欢把情和理分得很清楚,觉得自己在叶府的事面前,其实就是一个帮工的身份。即便今后他可以融入叶家的生活氛围里,那也不可能是只用花今天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做到那么亲近。
小丫和小玉这对叶府大丫鬟,肯定是已经相处有几年时间了的。而从刚才她二人的泣声话语里,阮洛也不难看出,她俩的姐妹情谊。只怕也不比寻常。所以她们姐妹俩或许还有什么贴心话要说,自己一个外家男子,就不要杵在那儿不走了,免得让别人想说话时还要考虑旁的人。
另外,阮洛也还有些自己家里的事要处理周全。
他考虑着自己今天可能是回不去了,若要他这就回去,他也有些不放心叶府这边。
他刚才对叶府仆人说,主持担负叶府的事是为了报答叶正名的救命之恩,确实有把话说大了些的举动。事实上他想为叶府帮忙做事的心毫无掺杂,只是在开口之前顾虑到。如果实话实说,旁人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叶正名好似也没怎么帮他,质疑他的报答未免有些过了,为了镇定人心他才夸大其词。
原本他自己是没怎么在乎这些。只是考虑到叶府现在的人心如浮萍无主,他才需要用一些善意的手段。
此时若王哲在场,一定会笑他傻。
他这样布置了,以后为叶府做再多,于旁人看来,似乎都是他承诺报答叶正名而该做的。
反而他如果在叶府的形势还未好转时就半路收手。不但他无偿付出的那些很可能收不回来,他恐怕还要被一群叶府的忠仆指指点点。
如此看来,他真的不符合他那曾经帮过金老板许多忙,应该也沾染上一些经商习性的半个商人身份。
但他就是这样一个头脑可以进行复杂计算,但心性一直处在一个很善良纯粹层面的人。
决定了今天不回去,阮洛立即去找杨陈,果然见他还守在叶府大门前。
得了阮洛吩咐下来的事,杨陈只犹豫了片刻,并没有表示出别的什么意见,便带着阮洛的叮嘱回宋宅去了。
没想到只是送叶家小姐回家一趟,后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使杨陈也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在听阮洛简略说了叶家目前的情况,以及二皇子在走之前留下的口谕以后,杨陈也不好再提自己的想法了。
或许……现在即便宋宅里有谁对此有异议,唯有那位阮洛的挚友留下来的姑娘可以在阮洛面前说几句话了,毕竟她有阮洛挚友交托的特别话语权。
目送杨陈赶车走远了,阮洛才转身准备回叶府,却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一个人。
阮洛连忙后退半步,身形因此微微一趔趄。看着同样也倒退了一步,差点摔倒的小玉,他讶然出声:“小玉姑娘?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我刚才没有踩到你的脚吧?”
小玉有些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上的冒失之处,连忙摇头道歉:“没有,是婢女不对,没有提前唤阮公子一声。”
“罢了,我也没什么事。”阮洛释然一笑,又问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