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过后,家里安生了几天,仿佛一切都平静下来,但凡事都怕有个万一,熬药中途。她出去了一会儿,真怕岔子就出在这里。
反正凭她现在的体质,一般的毒yao奈何不得,给师父的这碗治疗风寒的汤药。喝几口也就跟白开水一样没什么感觉。就试一口,也算求个心安。
莫叶心里正这么想着,半匙子汤药也已递到唇边,她正要启唇咽下,忽然就听一个微恼的喝止声从门外传进来:
“叶儿。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莫叶是再熟悉不过了,侧过脸,就见林杉已经走了进来。
“师父……”莫叶怔了怔,就觉手中一轻,药碗已经到了林杉手中。
“药熬好了么?”林杉问道。
“好了。”莫叶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瓷匙递过去。
林杉并没有接,只是端起碗,吹了吹热气,感觉并不太烫,想必是莫叶拿扇子扇过。便三两口吞咽干净。
叶正名开出的药,还是那么的苦,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自己的味觉又起了变化。林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搁下药碗,盯了莫叶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并没有真的开口,便出屋回去了。
这一来一去太快,莫叶愣了愣神。才拎了一直温在炭炉上的水壶,跟了过去。
小厨房里还有两个仆人,见状却并没有跟随,只是对视了一眼。便自觉的开始收拾碗罐炉子,准备着午后再熬一罐子药。
莫叶来到林杉的房间,就见他坐在桌边,像是也正在等她。
莫叶倒了半杯热水递向林杉,林杉接了漱口,唇舌间那苦到几近麻木的滋味总算褪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他这时才开口说道:“叶儿。为师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不许你尝我的药,你为何不听?”
莫叶早预料到了,她试药被师父发现,铁定要挨训,她也不准备反驳什么,低头受着就是。
林杉看着她垂头不说话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她心里怎么打算的。他看着这孩子一点点长大,对她的性格习惯了若指掌,但她毕竟已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孩子,学会了斟酌取舍他说的话,学会了耍滑头,不再是他几句话就能令她乖顺的了。
林杉不是不能理解她的用意,她这么做,全是在为了他的安危着想,然而他的原则并不会因此而让步。
屋内一阵沉默,待到莫叶感觉师父的恼怒大约沉下去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劝师父躺下休息之时,就听他又开口:“等江潮回来了,熬药的事交给他吧。”
说罢,他这才起身,缓步向内室走去。
“那怎么行。”莫叶连忙起身跟过去,又强调了一句,“潮叔还有公务在身,不像我这么自由空闲,这种琐事交给徒儿就好。”
林杉站住脚步,侧身看向莫叶,似笑非笑地道:“你信不信,到午饭时,他就会被赶回来。”
“我信。”莫叶狡黠一笑,“谁能比师父的脸面大。”
林杉不禁莞尔,拂了拂衣袖,没有再说什么。
莫叶见状,心头如受大赦,脸色终于不再紧绷,完全释开了,她咧嘴笑道:“师父,你不生气了吧?”
“我累了。”林杉轻轻摇头,不知是在说不气了,还是因为风寒眩晕。他撑着床沿坐下,攒袖抹了一把额头。莫叶跟了过来,就发现林杉开始发汗了。
莫叶记得叶正名的医嘱,这副药服下后,会有明显的发汗,汗出便能退热了。这个时候,最不能招风。
“师父,你还是躺下吧。”莫叶说着,拽着被子要给林杉裹严实了。
林杉仍旧坐着,只道:“刚服下汤药,再坐一会儿。”
莫叶料想师父肯定又是胃里在难受了,便没有再说话,用被子把他严严实实裹了两层,又拽了几个绣垫到他背后,然后就转身去检查窗户。她将卧室半开着的窗户关上,又拉下挡风帘子,接着将刚才拎进来的那壶热水倒在铜盆里,浸了帕子,替林杉一遍又一遍的擦去额头汗湿。
帕子是温热的,可正值风寒发热的人的体感与常人有异,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刺肤微凉。莫叶上一次风寒发热,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但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她大约还记得。此时看着林杉闭目不语,眉头却时不时触动一下,她能够感同身受,但她除了不停的换帕子替他拭去冷汗,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林杉发汗的情况才缓和下去,莫叶手边第三盆热水也凉了。
莫叶伸手探了探林杉的额头,叶正名开的药果然够利索,一个时辰的发汗,便退热了。
不过,这个时候更不能大意。出了那么多的汗,此时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轻易招风,再烧起来,就不是刚才那么轻松能压下去的了。
莫叶再次开口道:“师父,你躺下吧。”
林杉睁开了眼,眼中倦意更甚,总算是肯躺下了。
莫叶仔细地帮他攒好被角,然后在端着盆子将要退出去时,忽然听他开口道:“叶儿,中午的药,还是你端来吧。”
莫叶顿足转身,“好。”
“但你不许再尝。”林杉半撑起身,盯着莫叶,沉声说道,“你虽然体质异于常人,却是被动的原因造成的,是为了自保。为师经历了许多风险,养你到这么大,不是要你做我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