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有趁着朱同敬立足未稳,北朝兵马还未对扬州和金陵展开实质进攻之前,以兵马北上,与朱同敬在金陵一线上死磕到底,这是南北朝能继续对立的最关键条件。
九月十六。在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后,徐定城内的女皇萧旃亲自发告文,表示要“御驾亲征”,以惠王领兵为先锋。以司马藉为齐朝兵马大元帅,孙临和李方唯为大将军,同时出三路兵马讨伐逆臣朱同敬。萧旃在告文中号称此次出兵有三十万,但其实从徐定城以及司马藉之前联络的周边郡县的兵马,合计还不到一万兵马。三十万完全是虚数。
司马藉从徐定出兵后。也没有马上将兵马北上,而是先稳定闽浙大后方,派各路人马去收拢闽浙之地的残兵败寇,也是司马藉意识到,光靠对外宣称的“三十万人马”,别说是与北朝大军较量,就算与朱同敬对战那也是没有丝毫胜算,这一仗要继续下去,就要有足够的底牌,此时闽中岭南一代兵灾不断。眼下有女皇和惠王两块招牌在,也是收拢岭南和闽浙之地地方守备兵马的最佳良机。
就在徐定城展开这次勤王伐逆的北伐战争后的三天,九月十九,金陵城内闵襄王萧素在皇宫内举行登基大典,宣告改南朝年号为隆安,以朱同敬为国师兼大将军统揽朝政。天下人这才知道原来曾经的闵襄王萧介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身死,此时登基为帝的岷县王萧素,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说到底也是个“儿皇帝”,南朝朝廷大权还是落在朱同敬手上。
朱同敬仍旧在派兵收拢金陵及江赣一代的地方兵权。也在整合人马。毕竟之前朱同敬最初在江赣时只有临江王所部不到两万人马,到九月底时,收拢了各路人马后,朱同敬所部的人马数量已过十五万。但大多数都是散乱的地方手背兵马,仍旧是各自为政,只是在名义上听从“朝廷”,也就是萧素的“伪朝廷”。
司马藉在闽浙一代的收拢兵马做的也很顺利,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司马藉用了半个月时间。将本来不到一万的兵马,扩张到兵马三万。本来再经过一两个月,司马藉能调集到的“勤王兵马”能过五万甚至是能到七八万,但司马藉意识到,再不赶紧出兵北上,不用等朱同敬发兵南下,北朝的大军就已经浩荡而来。
有三万兵马,司马藉已经很知足,若是与朱同敬交战显得兵马不足,也只能从北伐途中来补充兵员。
于是在九月底,司马藉在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兵马开始北上。
九月二十九,韩健仍旧身在扬州城外的兵马大营之中。韩健这种驻兵方式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不陌生,韩健喜欢做的就是给人布迷阵,出兵会很快,但兵马在中途会显得很拖沓,当谁都以为韩健是无心恋战之时,却总会有惊人的爆发。
在对鲜卑一战中,韩健用的也是同样的套路。当时韩健御驾亲征很果断,但在北上进兵的途中不但缓慢,而且在抵达北川城后就闭城不出,甚至对外称病,结果在数天后,江都的兵马攻下了豫州城,随后韩健继续带兵北上,与鲜卑左部汗王和右部汗王的两路骑兵展开激战,最后以大获全胜而告终。
韩健可以说是手上有最好的牌,但不急着出,而是静观其变。
本来在韩健的计划中,若朱同敬攻下金陵,萧翎和萧旃身死后,北朝兵马当以最迅捷的速度从南方掠夺完粮草,再出兵从楚地和扬州两路夹攻金陵,只要拿下金陵城,南朝在缺少帝王旗帜的情况下,其余的郡县州府当不会形成任何大面积的抵抗,只需要一道“圣旨”过去,那些城池就会归顺统一后的朝廷。
但眼下情况不同,朱同敬攻下金陵后,却让萧翎和萧旃同时逃脱,司马藉也从乱世中崛起,成为萧旃这个女皇的左膀右臂,朱同敬没有推悯皇帝出来再登皇位,女皇萧旃和惠王萧翎都还活着,就算韩健把金陵城攻下来,南朝仍旧可以团结在萧旃为核心的政治体系之下,这场战争还是要拖下去,这就不是韩健所希望看到的。
本来韩健不急,现在南朝内斗才刚刚开始,韩健更不急,韩健恨不能让司马藉和朱同敬先缠斗个三百回合他再出手,至于司马藉所担心的北朝兵马大举南下,也仅限于楚地和蜀地。至少韩健身在扬州,他是没有马上领兵渡江南下的准备。
九月二十九当晚,韩健会见了刚从前线上回来的大西柳,得知了江南的一些具体情报。
张行亲率的水师,已经将整个江面所占据,本来南朝还有部分的水军,都被张行以雷霆之势所瓦解,水军中的登陆兵马,也在占据苏州的情况下,将太湖周边的富庶之地所掠夺了一遍。朱同敬身在金陵,面对北朝兵马在眼皮底下的抢掠,他也直接是当没看见,此时朱同敬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跟以司马藉为首的女皇嫡系人马较量,北朝大军被选择性的忽视了。
韩健见过大西柳之后,当夜就去信到楚地和蜀地,对两路兵马的主帅苏廷夏和林詹有所交待,主要还是在安民措施上,因为这次是要一统河山建立不朽王朝,若是安民措施做的不好,就算把城池占领,地方人心仍旧不稳,在南朝女皇仍旧还在,南朝民心所向为萧氏皇朝的情况下,于战局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