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道:“昨夜宁太师进城巡视,可有何收获?”
宁原心里紧张,不知该怎样回答,现在事情是明摆着的,韩健还来问,那是想让他自己坦承交代?他索性一咬牙,把要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行礼道:“回陛下,老臣进城,并未有收获。”
“哦。”韩健淡然点头,道,“朕昨日躬体有恙,才令宁太师代朕进城,你也累了,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别被什么事所烦扰。”
宁原心里嘀咕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所料错了,韩健无意要惩戒他。或者是,韩健准备酝酿一出更大的动作?
宁原试探问道:“陛下,老臣听闻宁州太守何亮,昨日出城,不知可有此事?”
“嗯。”韩健微微点头,“他出来说了些胡话,居然大言不惭要向朕来举报宁太师你的过失,朕岂会容他以下犯上?训斥他一顿,让他早早回城了。”
“这……”宁原心里稍微松口气的时候,还是纠结无比。这不是韩健有意放过他,可能是另有图谋,他只能这么想。
韩健又道:“至于我魏朝境内各地的乱象,要等天下平定之后再一并解决,别的事,朕不会考虑。宁太师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是是,老臣明白。”宁原行礼应道。
“那你退下吧,今日还要继续动身南下,眼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若是再不能加紧赶路到江都。恐怕对南用兵要拖到夏天,那时候江南多雨,可不利于我军行军作战。”
说完宁原被赶出了营帐,宁原出来后仍旧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这次是真的把他吓出一身的冷汗,出来被风一吹全身还在颤抖,事情诡异的令他都觉得蹊跷无比。
他再仔细想韩健话中的意思,看来韩健不是不想处置他,一切都以对南的战事为优先,处理地方事务是如此,处理他也是同样。宁原脸上露出些微的冷笑,他心想,你现在不处置我,回头等我羽翼丰满了,怕就不知道是谁处置谁了。
……
……
北方韩健仍旧在南下江都的路上,而在扬州城内,司马藉同样要跟对方的太守虚以委蛇。隋化几天下来每天都跑来找司马藉问用兵之策,像是虚心受教,但其实是打听虚实。
或者是那日斗升的话提醒了隋化,既然司马藉坐镇在扬州,很可能北朝皇帝用兵的时候就会避开扬州,而选择从别的路来攻打,至于打江赣,连隋化也是不信的,但从何处用兵他还是要对司马藉问个清楚。可惜司马藉都不知道的事,自然没法对隋化说明。
这天晚上隋化刚走,司马藉正要饮杯茶,却有一人不请自来。正是那高来高去的神秘之人,也是南朝中令司马藉没法参透的李山野。
李山野手里拿着一封信直接坐下来,笑盈盈道:“我不才,又来讨司马兄弟一杯茶喝了。”
“焕儿,给先生上茶。”司马藉也没打招呼,直接唤焕儿倒茶。
“好咧。”焕儿端着热茶出来,恭恭敬敬跪下来,为李山野倒杯茶,也为司马藉添满一杯。焕儿看着司马藉的目光满是柔情,连旁边的李山野也察觉到些端倪。随即焕儿拿着茶壶起身离开,应该又去换水了。
李山野笑道:“原本以为司马兄弟会不太适应扬州的生活,未料到你美人相伴,清茶淡饭,居然也能如此适然。这焕儿姑娘倒也是个能温暖人心的动人小主。”
司马藉笑了笑道:“莫非是李先生觊觎我身边的如花美眷,劝先生你还是不要动这心思。”
李山野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经过焕儿姑娘的悉心照料,连不苟言笑的司马兄弟居然也会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言谈也算甚欢,司马藉其实不想跟李山野有太多的废话。司马藉问道:“先生应该是有事而来,莫非是为陛下或者惠王传递信件?”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李山野手上那封信上。李山野笑着摇头道:“这信可不是陛下或者惠王所写,你想我一介草莽,陛下有什么事的话都很少过问,更别说惠王身边还有那么多能人异士,他们有大事自会找人来通传,岂会经过我?”
“那这是……”
李山野将信揣进怀中,道:“这是北朝刚来的一封密信,是我从一些北方朋友那里打听来的。却说北朝銮驾过宁州府的时候,北朝皇帝派领尚书台大臣宁原代天子进城视察,不但地方进献美人,还以珍宝相赠。结果司马兄弟你猜如何?”
司马藉根本没听说此事,他根本无从去猜。他很诚实摇摇头。
“若司马兄弟是那宁州太守,应该如何做?”李山野好像是考校一样问道。
司马藉想了想道:“北朝皇室更迭,老臣未必会得新皇信任,若以宁原拉拢地方官,怕是地方官不肯轻易就范。只是他位高权重,地方也要巴结敷衍,料想也差不多如此了。这事情先生又如何得知?”
“看来司马兄弟倒也看的透彻,的确这宁原并非良木,不可托付。要说这宁原本身也是心怀野心之人,历经四朝的老臣,到新皇一朝,居然还能位极人臣,这可是不容易。但最大的问题,是他遇到了更加强悍的君主,在强势的帝王面前,臣子越是有野心和能力,越是会受到猜忌,可惜这宁原还是太急功近利了些,才会被地方太守所利用。”
“哦?”司马藉想了想,问道,“莫非是宁原在地方吃了亏?”
“正是。宁原进城当晚,地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