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太守是骑马还是乘轿?”司马藉突然侧头问道。
隋化眼看司马藉已让随从牵马过去,显然司马藉是要骑马走的,若是他乘轿,二人根本无法在路途上交谈。隋化道:“下官骑马就是。”
虽然隋化是扬州太守负责城中防务。但可算不得是弓马娴熟,甚至连骑马都有些生疏,在属官的帮忙之下,他才跳上马背。司马藉倒是驾轻就熟一点不见忙乱。
“看来隋太守并非行军之人。”司马藉道。
隋化惭愧的笑笑。这可是实情,他经营扬州的时间尚且不长,但在最近这一年时间里,隋化已经全面接收了扬州城内的军政体系,扬州城一切以他为尊。朝廷突然派一个人凌驾于他的头上。本来是让隋化很不爽的事,隋化也一直等着给司马藉使绊,谁知道司马藉一来就彻底赋闲,什么事都不管不问,令隋化全盘的计划落空,现在被朝廷逼的紧了,隋化却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司马藉帮忙。
在南朝,扬州城体系不同于其它的郡府州县,南朝在江北的州府也就那么几个,以扬州城作为坚实。南朝在扬州一向屯驻重兵,这里除了是南朝与北朝互市贸易的中心,同样也是军事堡垒,反而对于最基础的农耕却很荒废。毕竟扬州城距离北朝距离太近,耕种起来容易为北朝所掠夺,所以干脆以扬州作为军事和贸易的堡垒,城中军民所缺,基本也都是从江南运过来。
如今一遇到战乱,在扬州不能自产粮食的情况下,所有的物资都需要从江南运来。而扬州城内却是军民逃散令朝廷不满,朝廷屡次下旨训斥的同时,也减少了往扬州运送最基本的粮食和物资。最开始时,隋化还想以他扬州太守的身份裹胁朝廷。到这时,他知道朝廷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让他不得不去低下头求着司马藉跟朝廷和解,以换得朝廷对扬州的重视。
司马藉与隋化骑马并行,沿途都有兵士开路。原本街上还有百姓想凑出来看热闹,也都被兵士所驱赶。隋化骑在马上自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战乱之前,他很怕有什么人要刺杀他。
司马藉道:“我等出来督察军务,乃是为陛下分忧,代天子犒劳将士,令万民安心。不知隋太守可否将兵士撤了去,我等沿途走来,多见识一下城中百姓的现况?”
隋化迟疑了一下,他很想说这么做不安全。但见司马藉坚持,他也就点点头应了,马上让随他出巡的将领去通传,不要太滋扰百姓,开路的事不做了,但沿途护送的士兵却不可缺少。
就算是这一点的改变,也让司马藉和隋化这次出来巡视街道更多了几分亲民的意义,最开始百姓还被驱赶而出,可到后面士兵不再赶人,百姓便一股脑往司马藉和隋化身边簇拥,这些百姓大多都是平头百姓进城避难的,他们很想把自己的诉求说给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知道。
隋化最初是有些惊惶的,他一直都是在太守府里两耳不闻百姓事,突然这么多人涌过来好像要吃了他一样,他难免以为这些都是对他所不利的人。
可当百姓只是有的过来行礼请安的,有的也只是立在旁边围观,到再走一段路后,隋化心里突然也就轻松了些许。他这才知道百姓中不全都是与他找事的刁民,也会有安分守己的人,尽管他心头还是对于司马藉的决定有些不屑,但总算是安心下来。
“看来隋太守不经常出来到百姓中走动。”司马藉突然语气平和道。
隋化这才有心思注意到司马藉的反应,想到司马藉这一路上平淡的反应,似乎司马藉对百姓并无任何的排斥,这不该是位高权重之人的反应。隋化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混了二十年,想司马藉不过二十出头,却已是南朝的右相,深得惠王和女皇的信任,这样的人能崛起本身就不简单。
隋化道:“司马相国说的是,近来一直忙于军务,无暇出来走动。”
隋化说是近来无暇,其实他一直都没空,职业的政客是不需要关心百姓死活的,他所要负责的人不是百姓,而是上官,是朝廷,他所作一切都是让上面来觉得他有本事,就算百姓的口碑再差,只要需要,随时都能找无数人出来给他歌功颂德,上面的人同样会以为他是体恤百姓的仁官。
司马藉道:“那隋太守可知现如今城中尚且有百姓几许?”
一个问题,就把隋化给难住了。扬州最鼎盛的时候,也就是这两年北方战乱不断的时候,北方也有难民南逃而下,尤其是在去年秋冬季节北朝朝廷对豫州用兵时,豫州南逃的百姓不少,扬州城内百姓最多曾有十几万,可称得上是南朝除了金陵之外的第二大城池。
可惜现如今城中的状况事态太差,跑的跑,散的散,能有个几万人应该差不多了。
隋化道:“回司马相国,以下官估量,应该……尚且有百姓四五万人吧。”
司马藉笑了笑,好像不经意道:“不是四五万,而是六万三千余。”
一句话把隋化给说愣了,隋化觉得自己对城中的情况还算了解,毕竟手底下那么多人,就算他不到城中走动,城中所发生的情况也会有人通报给他。可司马藉属于初来乍到,司马藉来到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