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城中将士多数都已入眠,不过城中值夜守城的将士也不少。城中百姓逃散,只有韩健带过来的兵马,到康州时韩健的五万人马也只剩下三四万,其中还有两万多人是随军的民夫,负责搬抬和收拾。韩健在进城之后便在城中安置了几个贮藏粮食的仓库,从外看里面与普通的库房无异,里面贮藏的粮食不多,却用很多假的麻包作出里面全都是粮食的假象。
就在夜半刚过,城中还是一片寂静之时,韩健寝帐之外传来马靴踏地的声音。韩健不得不半夜起来查看,难得宋素卿过来,他却不得不在半夜离开美人乡,起身套上衣衫便出来。外面将士已在恭候他。
“陛下,有狄夷人马正在往康州靠近,数量估摸在三四千之数,最多半个时辰便可到康州之下。”来通禀的将领恭敬道。
韩健点头,他料想鲜卑人也是时候动手了。既然知道他的粮草是屯驻在康州,而且之前逃兵溃散被鲜卑人捉拿的不少,鲜卑人已知道韩健这路中军的人马数量根本不似所宣扬的有五万人马之多,鲜卑人来偷袭康州烧毁粮草只是时间早晚问题。韩健这些日子也在防备,而且韩健也知道在城中民夫中也混杂了鲜卑人的细作,韩健故意不让人去查,也是给鲜卑细作向外放风的机会。
韩健当即下令道:“城中将士无须惊动,各处粮仓撤出人手免得有人死伤。”
既然要让鲜卑人上当,韩健就需要兵行险招,康州在之前右部汗王的进攻之下被打开城墙的几道缺口,鲜卑人此次准备以快速的轻骑来偷袭,就是想趁夜从缺口杀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城中各处的粮仓付之一炬。最后能撤走多少是多少,只要康州的粮草被烧,那这场战事就会出现一面倾斜,鲜卑人等于是派了一支死士的骑兵队伍来完成焚毁粮草的重任。既然知道这批人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韩健也知道不能硬敌,除了在城中设下埋伏,准备好应对粮仓被烧毁后如何断鲜卑骑兵后路的问题,就是能确保城中将士不会出现大的混乱。虽然说是不能惊动将士。但在正式开战之前,还是要调度城中所有的将士来一起防备,否则战事开启之后,以城中几千值夜的守军,很可能会被这一路来偷袭的骑兵给收获一场攻坚的大胜。
刚到丑时。韩健已亲自出现在城头督战。远远仍旧看不到鲜卑骑兵的身影,不过已经有股肃杀的气息在城头上笼罩,将士也知道今日要面对的是来袭城的几千鲜卑精兵,这批兵马虽然不及鲜卑左部汗王铁骑以及右部汗王骁骑的英勇,但至少也是鲜卑中擅长马战的精兵,比之中原士兵要更加有狼性。而中原士兵畏死之心也要远高于鲜卑人,毕竟鲜卑人算是在刀口舔血,至于中原士兵则大多顾念有退路,加上又无太多实战经验遇到战事很容易出现溃逃。
丑时中,城中所有调度已经完备。为了防止城中细作将消息传递出去。城中各处戒严,并且对于城中民夫的驻扎营寨严格防备。等远远听到马蹄之声,城头上的将士也紧张起来。鲜卑人终于还是摸着黑杀来,甚至没有火把的照明,本身月黑风高之下可见度就不高,等鲜卑人杀来,将士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用耳朵去感受鲜卑骑兵的汹涌。
鲜卑骑兵数量估摸有三四千,从之前得到的情报看,这路兵马是从苏廷夏防区的东路杀过来。而那边也正是北关防区的薄弱之处。因北关防区东路地势险要,就算被鲜卑人拿下了几座要隘,韩健仍旧没派出大批的人马去补防,毕竟东区还有几座城池尚在镇守之中。鲜卑人不敢轻易绕后。但今日要偷袭康州的粮草,鲜卑人为避人耳目自然要以魏朝兵马防备最弱的东区过境,兵马杀来康州,若非韩健提前派出大批斥候在康州北部方向随时查看鲜卑人动向,也不会知道鲜卑人这路人马临近。
“陛下,城墙上危险。您还是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等便可。”有将军上来劝说。毕竟鲜卑骑兵已经杀到城下,而韩健作为御驾亲征的帝王,就算想避开第一线,也要顾念身份,现在便有人“体察上意”过来劝说,其实是想给韩健台阶下。但韩健心中可没那么多的顾虑,从开始他作出假象让鲜卑人以为魏朝的粮草屯驻在康州,就是等着鲜卑人来袭,现在鲜卑人真的来了,他自然要在第一线指挥战斗,除了能让将士更有信心,也是要统揽大局以便临阵作出调度和安排。
韩健连回都没回,那将领感觉悻悻然不敢再提,随后更多的人马调度上城头,却是对城墙缺损之处没有太多防备。韩健就是想把鲜卑人吸引到城中之后再一网成擒,若是在城外空旷之处交战,这场仗是没法打的,虽然韩健有两万多人马而鲜卑人只有三四千人马,就算韩健有重骑兵,也无法与鲜卑人这路偷袭的兵马正面抗衡。
鲜卑骑兵快速突进而来,城墙上开始发出各种提示的信号。如此一来也令鲜卑人感觉到城中守军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因为这路兵马本身就是右部汗王的麾下,而他们这次偷袭又是出自右部汗王的授意,他们对于康州城周边的情况非常熟悉,其中还有不少是之前跟随右部汗王攻打康州的将士,他们也负责引路。等兵马杀至城下,城头上象征性地发起了一轮反抗,随后鲜卑人的骑兵先头兵马已经杀进城内。城中登时一片大乱。
每个鲜卑士兵都是以双马换乘抵达康州城下,所以其士兵数量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