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旃放下手中的信,脸色也有些沉,原本她对惠王一派的人本就没有太多好感。除了惠王在谢汝默谋反时候及时拨乱反正护驾有功之外,其实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叔太不正经,没有大将之风。却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平日里为她所轻视的皇叔,居然在关键时候却也还急着她,却也是整个齐朝唯一记得她的那个。
“惠王派人送信来,在下虽然不方便看,但有些事,既然是惠王相托,那在下怎么也要给几分薄面。”韩健神色很自然说了一句。
“东王有心了。”萧旃无奈说了一句。
现在她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微妙,在整个南朝,她已经可以说是失势。何太后不认她这个女儿也是她“咎由自取”非要在选择阵营的时候跟朱同敬靠在一边,谢汝默从开始就是乱臣贼子,跟她没什么共同语言。便是她曾经最信任的朱同敬,现在却也是与她背离。
萧旃心中突然觉得有些累,上来这一股情绪,便好像是一种激流一样,涌动着便也再也无法从脑海中磨削去。
韩健见萧旃情绪有些恍惚,便也大概知道这几天萧旃情绪也不太好,起身道:“在下这就要出宫,便不打搅公主休息。”
“嗯。”萧旃下意识应了一声,却在韩健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本她还想问韩健一些什么事,比如这封信的来历渠道,再或者这件事跟司马藉有什么关系。现在韩健走了,她也只能暂时将疑问放在心中。
韩健出了门,直接出宫却并未回东王府。
他在天亮之前出宫还有一层目的。便是去查看一下南朝刺客的事。
北方军事,他暂时都交给苏廷夏和林詹,不管苏廷夏在前面怎么闹腾,只要有林詹镇守后方,他还是很放心。最差的结果是苏廷夏大败而归。灰头土脸从北方回来也好,还是战死沙场,只要林恪能守住最后一条心,那北川的兵马便不能过黄河。
现在朝廷的事,甚至是南朝人自己内斗的事,反而是他更关心一些的。因为政权的更替大多数时候并非在战场上。而是朝堂,这道理韩健很清楚。越是把战事看的太重,越容易忽略一些细节,过分关心战事也会令战事起变化。他也知道自己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要是他一再对苏廷夏施压。反倒令北方战事形势急转直下。
韩健想着事情,人已经到了武安所。
在武安所内,却也没几个值班的官员,不过都是精神抖擞一看便不是来混事的。说及原因便不得不说之前张行被罢免军职的事,之后韩健对武安所衙门的人员架构做了调整,对于缺勤的问题着重强调,要是再有人玩忽职守,可能面临的是砍头的大罪。这么把规定弄死。也就没人敢再知法犯法跑出去花天酒地。
“少公子,这些情报都是今晚刚传回来的,已经送去东王府一份。不过没见到您人,所以都封存在这里。请少公子查阅。”
值班官员将前线战报送到韩健手上,韩健却也没仔细瞧。前线再大的事,也终究是苏廷夏进兵或者是退兵的问题,要说苏廷夏一夜之间会全军覆没,他也不会相信。因为现在北川尚未集结出兵马。形势对苏廷夏乃至是东王府都是很有利的。
“把廷尉府的人去叫过来。”韩健说了一句,补充道。“找人去就行。”…
“是,少公子。”
本来值班官员听了韩健的话。也担心韩健让他自己去,从这里到廷尉府终究也有些远。一来一回很容易把事情办的不好,影响到仕途问题。现在找别人去,他也就稍微放下些心。
这年头,当官的首先想的不是办事效率或者是成功率,而是先如何推搪。
韩健在武安所坐下来,精神还不错,毕竟他是刚睡醒,而且这几天他本就不是特别忙,休息的还算足。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廷尉府的人才过来,将之前韩健派他们去捉拿南朝刺客余党的事汇报上来。
总结来说,事情办砸了。
“可能来廷尉府是没有存在必要了,抓几个人而已,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日后如何为陛下效力?”
韩健怒从心起,本来一些刺客的主要成员,都已经由军所的人去捉拿了回来,反倒令一些在城内城外接应的同党逃窜,这会令消息很快走漏,也就会令南朝人起疑心。本来南朝人来刺杀萧旃的事,主要就是由谢汝默和朱同敬二人所主使,这件事,何太后基本是不知情的。虽然何太后疏远了萧旃这个女儿,但终究还没有生杀心,而何太后也缺乏一种能撑起大场面的能力。之前有朱同敬帮她,才勉强能与谢汝默抗衡,现在何太后少了朱同敬在身边,靠的还是朱同敬。整个南朝的局势,是建立在一种相对平衡的基础上,朱同敬势力跟谢汝默势力基本是对峙而均衡,谢汝默在人马上可能更精锐一些,不过因为金陵还有萧翎和萧桐的势力,使得这种平衡更加具有不确定性。
现在谢汝默和朱同敬像是暗中达成共识,就是要先灭萧氏,要先从最软的柿子下手,这个人便选在萧旃身上。
萧旃终究是女儿身,虽然在朝堂上不可能像男子一样出来呼风唤雨,可还有一些号召力,之前朱同敬对萧旃也算恭敬,不过朱同敬也有野心,不可能永远屈居人下。现在要自己翻身当主人,就要先杀了萧旃。当然这只是韩健的看法,不过他也觉得*不离十。对于朱同敬这个人,韩健从来便不怀好感。
廷尉府的人在听到韩健的教训之后,显得很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