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从清越坊出来,已经过了三更,因为路上并不宵禁,到半夜闹市区的商贩仍旧未散尽。
&阳城繁华如斯,真是个好地方。”韩健看着灯笼照亮的街路,感慨道。
司马藉在一边愁容满面道:“你先想想回去怎么跟郡王妃交待,你这一闹,郡王妃想不知道都难。”
韩健却好像没听到,突然站定,叫一声:“糟了。”
心不在焉恍然若失的雯儿没停住脚,一头撞在韩健后背上。
&少主,你怎么停了?好疼。”雯儿摸着头撅着嘴道。
韩健瞥了雯儿一眼,对雯儿的失常,他大概能理解。
他这两年就有留意,家里的十一个姨娘为了让雯儿当好他男女之事第一个把关人的责任,对她灌输了很多“知识”,一个对爱情还懵懵懂懂的少女,倒是对情爱之事了解甚多。连她自己,也有了心理准备。谁知道今天她的少主却被人“捷足先登”,雯儿嫉妒心有之,但更多的是没完成使命的负罪感。
&么事糟了?”司马藉问道。
&说了让洛夫人来投诚,却没说去哪投。她寻不到我,岂不是只能开溜?”韩健道。
司马藉瞥韩健一眼,没好气道:“你都说了你是东王,她人路那么广,自然能打听出东王在京城的别馆在哪,还怕找不到你人?”
韩健一笑道:“也对。”
一边的阮平一脸不解道:“你们在说什么?”
&管你的事,先想想过几天的考试,考砸了别让我呆在这,本公子志在四方。”司马藉对阮平呼喝了一句。
三个老友往东王府别馆方向走,都不说话,韩健突然又停住脚步,道:“你们先回去,我得先出去躲躲,今晚不能回别馆。去翠扬楼睡一晚。”
司马藉一听,急道:“你去翠扬楼,我和阮平回去跟郡王妃怎么交待。”
&随便交待,不行就跟我一起去翠扬楼,反正那里都是空房,住几个人都没问题。”
司马藉一想,回东王府别馆被郡王妃问罪,还不如直接跟韩健一起去翠扬楼躲避。
&大的事等天亮再说。阮平马藉马上跟上韩健的脚步。
……
……
韩健独睡到天亮,美梦正香,突然听到房间外有急忙脚步声上楼,他一个激灵,连梦都顾不上做,从床上跳起来。趴在小桌上睡的正酣的雯儿也被他吓了一跳。
&主,你……要喝茶吗?咦,天亮了。”
&什么茶。”韩健随便套上衣服,“走了,债主上门了。”
&还没等韩健把靴子套上,门就已经被人用力推开,气呼呼的韩崔氏在翠扬楼掌柜和伙计伴随下进得门来。
&娘,这么早?嘿嘿,吃过早饭没?”韩健虽然心理年龄比韩崔氏大许多,但在他这些姨娘面前,他也总是一副嬉笑的模样。
&吃早饭,都被你气饱了!”韩崔氏进门,直接坐在椅子上,随后韩健的九姨娘韩昭氏也走进来,立在韩崔氏身后。
韩昭氏白了韩健一眼,像是恨其不争。韩健对九娘一笑,作为他母亲以前的侍女,家里姨娘中出身最低微的韩昭氏,平日里也是最疼他的。
&昨晚做过什么事?”韩崔氏一坐下,便质问低头立在一旁的韩健。
&晚?我和……司马和阮平去清越坊看大小西柳,回来时候太晚了,不想回去打搅了三娘的清梦,所以就先到翠扬楼来过夜。”
韩健正说着,睡在隔壁的司马藉和阮平闻声也走出来看看情况,到了敞着门的门口,见到里面这架势,司马藉当下想开溜,只见韩健一指门口,道:“……三娘若是不信,问司马和阮平!”
韩健这一指,令房间里的人都转头过来,司马藉一脸苦笑,逃也逃不掉,悻悻然走进屋里来。
&位郡王妃安,少公子安,诸位…马藉点头哈腰行礼,却又侧目瞪了韩健一眼,似在怪他不讲义气。
&们两个说说,昨夜可是与少公子一起去过清越坊?”
见到司马藉和阮平,韩崔氏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司马藉的父亲是江都司马,阮平的义父是江都大儒,一个手握一方兵马,一个桃李满门,韩崔氏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历来对司马藉和阮平还算客气。
司马藉没答话,韩健在旁插话道:“当然了,还有一位杨公子也与我们同行,他好像是宫里来的。”
&问你,闭嘴!”韩崔氏怒气冲冲喝了一声。
韩健乖乖站在旁边,笑看着一脸苦相的司马藉。
出声的事一般是司马藉来说,因为他能说会道,而阮平在人前则嘴笨一些。
司马藉回道:“回郡王妃话,是这么回事,我们就是想去见识一个叫西柳的歌姬,后来才知道里面有大小西柳。”
&来呢?”韩崔氏目光阴冷下来。
&来……”司马藉看了韩健一眼,一叹道,“后来西王府的绿都将军胡尔锦就去了,然后廷尉府的人也去了……”
司马藉把昨夜的事,到韩健进大小西柳的房门,中间的过程倒也详细。只是他没提南齐使节朱同敬的事,更没提大小西柳其实是刺杀西王的刺客。
韩崔氏转而看着韩健,怒不可遏道:“堂堂的东王,大魏朝的脊梁,居然去清越坊这等地方,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染,更跟那些客人争风吃醋!你让我们东王府的脸面,往哪搁?”
韩健辩解道:“三娘,你只听这小子一人说,也没听我说。其实,昨晚我在房间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么事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