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苁儿心情复杂,回道:“陛下安危,才是如今最紧要之事。”
说着,御史台内有了动静,杨余在得知御史台已被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侍卫团团围困,不得不从正门出来,见韩健和杨苁儿。
几个月不见,杨余蓄起胡子,看上去比以往沉稳许多,带着随从出来,杨余闲步悠然,感觉似未被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不敬之举所惹恼,却也带着几分阴冷的神情。
杨余身边几名随从中,大多数都是皇宫的太监,杨余一出来,杨余身边一名太监便用阴阳怪气的公鸭嗓子喝道:“尔等见到监国,还不下跪?”
说话间,杨余已经立在御史台正门门内,并不走出,大概是没想到外面的阵仗如此之大。原本他以为限制了东王府和南王府进宫的人数,就不会有什么麻烦,没想到一向有芥蒂的东王府和南王府竟然联合一起把他堵在了御史台,向他施压。
杨余毕竟是监国,韩健拱拱手,仅此而已。杨苁儿却是连基本的礼都不行,在杨苁儿眼中根本就觉得杨余是个乱臣贼子。
&胆!”杨余身边的太监再喝道,“东王,你这就算行礼了?还有那个……”
韩健打断那太监的话,道:“就藩郡王,入天子而不拜,参而不名,这位公公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那太监显然不太明白皇家这些礼仪,不过听韩健态度强硬。他语气反而几分软弱下来,道:“那……那又如何?”
韩健冷笑道:“我参天子都可以不拜不名,请问在我魏朝,监国之位可是在天子之上?”
那太监登时语塞,监国再怎么大,也在天子之下,本来他觉得,任何人见到监国都要奉为君长,却没料到一个东王,竟然有见到天子都可以不跪不通报姓名的特权。这显然不是他一个出身普通太监所能知晓。
杨余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太监竟然会如此无用。竟然连皇宫的规矩都不甚明了。他这时才想起,身边这些太监都是因为跟他关系亲密而被他提拔起来的亲信,本身没有司礼监懂规矩的太监。反观自尽而死,女皇身边曾经的大太监卢绍坤。对宫廷礼仪则是了若指掌。待人方面也把分寸把握的很好。
到此时。杨余觉得是时候在身边安置一些能派的上用场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太监。
&王前来找本监国,不知所谓何事?”杨余见情形有些僵持。便立在门内朗声问道。
韩健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杨余就以“本监国”自称,监国之位,本身并无正式名号。所谓监国,不过是在天子出巡或者有恙在身时,代天子行政,但在一些事上并不能越权。但显然杨余又是将一批大臣下狱,又是私自调动洛阳城周边兵马,已经超出了他这个监国的权限。
&等前来,是要拜见天子。”韩健拱手道。
杨余闻言怒道:“拜见天子去皇宫,这里是御史台,难道东王不知?”
韩健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阴冷,道:“监国不是早就下令,不许外人随意进宫?所以我等只好来请监国通融一番。”
杨余道:“陛下有恙在身,谁人都不见。东王请回吧!”
韩健笑道:“那就请监国与我们回去,跟我们详细说说陛下的病情,也好让我等安心。”
杨余听韩健这口气,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说什么请他回去,根本是只能被挟持他,以杨余目前的处境,根本是被困在御史台内,要是眼前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人乱来,以他身边不多的侍卫和太监,根本无法抵御。
&监国公务缠身,不便到东王府一叙。”杨余语气也温和了一些,说道。
杨苁儿听杨余这口吻就来气,她身为南王的二小姐,本身也是魏朝的郡主。本身郡主进洛阳,要面见天子只需要派人去通报过便可见,但如今不但她见不到,连一个入宫都不需要通报的东王都不能见,去了皇宫,宫廷侍卫居然将宫门给关上,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听闻。在她看来,越是遮掩,越藏不住事,女皇已有月余未曾露面,现下女皇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就算女皇尚在人世,也恐怕为奸佞所趁无法与外界联络。
杨苁儿不像韩健那么好说话,她性子比韩健更急一些,听到杨余这些话,杨苁儿喝道:“将士听令!”
&南王府随从齐声呼喝,威势并存。连杨余也被这不多随从所造出的气势一震。
杨苁儿正要下令拿人,没想到与她统一战线的韩健居然出来当和事佬。
韩健道:“杨小姐何必如此心急?我们先且听听监国如何说,也许陛下真的身染恶疾不便见人,派监国出来处置一些事情,若是我们强请监国回去,岂不是冒犯了陛下和监国?”
&说什么?”杨苁儿侧目蹙眉打量着韩健。
来御史台是韩健提议来的,来到御史台后又是韩健下令把御史台困住准备扣留杨余来化解事端,可到如今,竟然是韩健出来帮杨余说和,倒好似是她枉做小人一般。
&下是说,何不听听监国如何说?再做定夺不迟。”韩健笑道。
杨苁儿虽然性子急,却也并不是十分冲动,在最开始时,她也感觉出来御史台将杨余扣下并非是明智之举,事到如今是情况不容她多想,才要强行扣人。但听韩健如此淡定地说,她反而很相信韩健这么说有道理,这种信任,连她自己都料想不到,以往在她想来谁敢这么戏弄她拿她当枪使,她早将那人给剁了,还能听明知被人利用还自愿被利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