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砚赶紧屋子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转变成一出荒诞的场景。陈峰跪在地上向南怀珂砰砰磕头:“我做不到,给我,给我!”
穆白跪在旁边要他起来,穆青和翠浓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了那小小的黑色药丸变成这个样子,这东西是比恶鬼更可怕的存在。
“哥哥,你要让潘家得意吗?!”
“就这一次,你让我吃了这一次我就戒好不好?”
她根本不相信这种说辞,为了乌香他可以向自己下跪,他当然也可以轻巧说出一句不会兑现的承诺。看着陈峰落魄的模样她心痛到了极点,可是她丝毫不能退让,这事没有妥协的余地。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戒,何苦就差这一回?”
“你给不给我?!”
“不给!”
“给我!”陈峰起身朝着南怀珂扑了上去,好在萧砚赶过来隔开二人。“把东西给我,我知道剩下一些在你那里!”陈峰赤红着眼吼叫。
“小姐,你就把东西给少爷吧。”穆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实在不忍心看陈峰这个样子,忍不住苦苦哀求:“峰少爷说了就这一次,求求你了,峰少爷好可怜。”
翠浓虽然也哭得提泪横流,但还保持了清醒:“不可以,不可以再吃了。”
“可是峰少爷这个样子太可怜。”
南怀珂一把推开穆青,眼中带着燃烧的怒火:“糊涂的东西,再一再二就会再三,谁敢心软,我就让隋晓打死他!”
穆白厉声呵斥穆青:“你闭嘴,小姐说的对,心软只会害了少爷!”
“你们懂什么?!”陈峰的指甲扣进了手心,五脏六腑又痒又痛地咆哮:“你们不是我,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受!”
南怀珂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展开,手掌心就摊着一粒黄豆打小的药丸。
“拿来!”陈峰扑上去,虚弱的身体却不敌南怀珂轻轻松松地一个闪躲。
“哥哥,你连我的步伐都跟不上了,你还要在这东西里醉生梦死吗?”
陈峰枯黄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然而对于**满足的需求压过了所有的理智,他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妹妹,要她把东西交给自己。
他们都不懂他的痛苦!
他扑上去,萧砚拦住他不放,地上的瓷器被踩得粉碎,他几次摔在地上,全身上下划满口子。可是他不知道痛,痛苦反而可以缓解他对乌香的**。但不够,这还远远不够,他真正需要的东西就握在小妹的手中!
南怀珂静静凝视着他,看他在萧砚和穆白的控制下无助的发疯,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凌迟她的心。她想过要涌泉相报的恩人,此刻抛弃了所有自尊,化作被恶鬼驱使的傀儡,只为这昂贵的小药丸。
“哥哥,世上再没人比我更想你好了,你说我不懂你……那好,我和你一起戒这东西如何?”
屋中之人俱是一愣,大家都没琢磨过味来,南怀珂却已经一仰头将那颗小小的乌香塞到了口中。
“怀珂!”
“小妹!”
一切只在瞬间,萧砚已经冲了上去,陈峰愣怔片刻也一个箭步赶到她面前:“不能吃,吐出来,吐出来!”他着急大喊,用手掐住她的脸颊两侧防止她吞咽:“小妹,这东西吃不得啊!”
场面混乱至极,知夏和隋晓靠不近小姐只能干着急,知夏急得直跺脚,架不住她家小姐根本不理他们。隋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遇到敌人她能砍,眼下总不能把小姐砍了吧!
南怀珂咬紧牙关紧闭着嘴,一双雪亮的眼睛死死盯住陈峰,千言万语她无法说,那就陪他一起下一次地狱。
陈峰又愧又痛之下终于哭了出来:“小妹,吐出来,算哥哥求你了。我戒,我答应你,就算死都要戒了这东西!”他泪流满面却握着南怀珂的双颊不放,只怕她真的吞下药丸。
终于,她张开了嘴,将那颗小小的乌香吐在地上,同时用一种从容却坚定的语气说:“如果骗我,绝不饶你。”
陈峰发着狠,一脚将药丸踩得稀烂:“一诺千金!”
他让人将自己捆起来,可是捆在哪呢?桌脚椅子床腿都不好用,一旦他犯瘾都可以轻易毁坏。
陈峰在下定决心的这一刻显现出了惊人的魄力。他狠狠吃下了一堆东西,随后让他们用铁链将自己困在了当初关过宋妈妈的小屋里。铁链直接连在墙上固定,根本无法挣脱。
整整五天五夜,他滴米未进。翠浓求了南怀珂,穆青太小,小厮们做事也不细致,南怀珂答应留她在这里照顾。
她守在门外,太时骂不绝口的粗话,听到他痛彻心扉的嘶吼,一切终于在第五天得到了回报。他犯瘾时不再那么难受,他有了好转,一天比一天健康。
他开始进食,但还是坚持将自己捆住,翠浓一勺勺地喂他吃饭,替他擦洗梳头无微不至。连萧砚和管冲都惊叹于他的决心和毅力,这的确不是个一般人。
“真是个硬骨头。”管冲如是说。
南怀珂再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那间小屋,彼时正坐在廊下晒着太阳。脸颊开始长肉,身子正在康复。
翠浓拿了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柔声说:“峰少爷的身子还未痊愈,小心穿堂风。”
陈峰点了点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南怀珂,露出一个虚弱却健康的笑容:“小妹再不来,我可要去找你了。”
“哥哥是想我了。”南怀珂微微一笑,不无欣慰地说。
“想你,还有义父,还有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