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雷斯皇家大剧院的外观为三组巨大的石堡,耸立在南北长越一千英尺、东西最宽处为三百英尺的黑曜石混凝土结构的基座上。
第一座石堡在地段西侧,四对石柱成串排列,两对朝北,两对朝西,内部是大音乐厅。第二组在地段东侧,与第一组大致平行,形式相同而规模略歌剧厅。第三组在它们的西南方,规模最小,石城的结构也最为轻薄,里面是餐厅。其他房间都巧妙地布置在基座内。
整个建筑群的入口在南端,有宽敞绵长的大台阶。马车入口和停车场设在大叹缭鹤落在东海岸北部,背靠纯白城墙,三面环水,环境开阔。
一辆马车停到了剧院附近的广场,年迈的车夫转向车厢:
“先生,大剧院到了。”
“谢谢。”一位相貌英俊,举止不凡的中年绅士付过车费,踏下马车。他的目光停留在大剧院许久,才转向附近最大的一栋旅馆。
“您好,住店吗?”旅店的前台是位年轻的小伙子,见来了客人,礼貌的问道。
“一个房间,不能透光,也不许漏风。”中年绅士压低了礼貌,将一张黑色金属片递了过去。
前台的小伙子神色一肃,不动声色收起金属片,从柜台下取出一枚紫罗兰,轻声道:“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拿着这个,进二楼的四号房间。”
他默不作声的接过紫罗兰,别在胸口,快步走上楼梯。对着门牌号,敲了敲四号房间的门。
“谁?”房间内部传来女子嘶哑的声线。
“送来您要的鸡尾酒,附带一杯柠檬汁。”中年绅士取下礼帽,方便对方从猫眼中观察。
“进来。”门内插闩啪的一声脱落。
中年男子抬脚迈入房内,轻轻关上身后的门。正对面的窗户左侧,雪白的窗帘旁,一位身穿黑纱连衣裙,身材玲珑曼妙的女士背对着他——对方有一头罕见的黑色乌亮秀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几缕披洒着香肩,却不显凌乱。
“你是内厄姆的人?”她转过身来,淑女帽下的面纱浅浅遮住了半张俏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柔美的红唇。
“如您所见。”他弯下腰,单手抚胸恭敬的答道。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黑发女士发出居高临下的责问,举手投足间,有种高高在上,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如同名剑悬空,让人不自觉的敬畏臣服。
“大人他要务在身……”
“荒谬!”水波盈盈的黑色瞳孔中,升起了隐晦的淡金光芒。无形的立场将中年男子冲上天花板,四肢大开嵌入吊顶夹层。
他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猛然觉得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挤压肺腑,连忙急促抢白道:
“最近帝国方面频频抽调人员,大人他暗查线索的同时,还要防备总督的窥测。不见您,也是怕功亏一篑,紧要关头才更需谨慎,请务必息怒。”
“哦?杜尔那个糟老头子,竟然忤逆我。”她眼眸中金芒散开,无形的立场顿时一清。
中年男子狼狈的坠了下来,却也身手不凡,落地前灵动一滚,卸去部分力道,起身恢复了笔挺的站姿,动作干净利落。
“总督他……不过是各为其主。”他小心翼翼的窥视一眼,恭谨的说道。
“他是老糊涂了,看来,帝国的新陈代谢必须加快……告诫内厄姆,这次他的怠慢,我姑且容忍。”伴随她嘶哑的声线,不传处的餐桌上,几只柠檬漂浮到空中,啪的一声裂开,汁液淌入下方的琉璃杯中。
“遵命。”
黑发女士捏起裙摆,轻盈的坐了下来:“说说你们的计划。”
“是这样的,大人已经在剧院内部安插了眼线,爱丽丝演出的当晚,我们会制造一场骚乱,引出守备的精锐,趁乱取那人的首级。”
“趁乱?你们打算怎么做。”她嗤笑一声,隐隐不屑。
男子自信的一笑:“您的能力我们当然清楚,面对拥有相同能力的目标,我们会派出只为这次刺杀而准备的兵器。”
“一个百里挑一的凡人?”
“您,您怎么会……?”他瞠目结舌的愣住了。
“你们的力量在我眼中等同虚无,举手便能消除,除了凡人以外,我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武器。不过从这点来看,内厄姆确实尽力了。”
黑发女士勾了勾食指,琉璃杯隔空飘来落入手中,她捧起杯盏,小口小口的啜吸,将柠檬汁一饮而尽。
中年绅士的眼皮一跳,难怪这般精致无瑕的女人,会有那样一副粗糙嗓音,这么喝纯柠檬汁,别说嗓子了,胃还不坏,都得归结为强大血统的荫庇。
“退下吧,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遵命,愿您美丽永存。”他再次弯腰行礼,细步退了出去,从外部带上了房门。
似乎被关门的声音引动了思绪,她像一尊雕塑端坐在房间中心,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直蝴蝶从窗外飞入,似乎是被香气吸引,扑扇翅膀飞了过来。
黑发女士取下黑纱礼帽,动作温婉优雅,露出清丽冷艳的完美面容,抬起指尖,任凭蝴蝶落上方。
她有鹅绒般的一双细眉,眸子像浸在水里的墨晶石,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微抿的薄唇,似是透出寡情的信号。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视线瞄向指尖的蝴蝶,如花瓣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
“你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