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麦握着苗翠英粗糙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娘,谁说要给出去了,我半年内把彩礼退给他们不就行了嘛。您别操心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唉……我真是命苦啊,一辈子没享着什么福。你爹说走就走了,啥也没留下。你们几个娃子呢,又都不让人省心,我看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话落,苗翠英又哭了起来。
田小麦环视了一圈这家徒四壁的房间,她想象得到这一家人之前过的有多么清苦。
“娘,你说什么呢,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您得好好活着,我让您晚年享清福。”
“得了,你能带好弟弟妹妹,再嫁个好人家娘也就能瞑目了。”苗翠英说道,“你姐怀了,我估摸着至少得有三四个月了。她这几天不太舒服,还要伺候你那个不着调的姐夫,你还是把菲菲接回来吧,两岁的娃开始闹人了,不好带。”
“好,我知道了。”
田小麦这下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了,一想到自己才只有十八岁,她就觉得特凄凉、特悲壮。
之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田小麦的美好生活都是爹妈给的。可现在呢,她深刻地意识到,要过得舒坦就要靠自己努力争取,否则只会像一滩死水,毫无生气地枯老到死。田小麦不想这样,所以她要改变现状,改变命运。
她一晚上没睡着,琢磨着以后该怎么办。白天跟郭福三许诺半年内退回双倍的彩礼,靠的不过是一腔热血和冲动,其实她还没有想好对策,因为根本没有留给她做打算的时间。
她只能先放话,写好欠条把婚退了,再去想办法。
田小麦把自己那个小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可都没有翻出一样值钱的东西。
伴随着鸟鸣和犬吠声,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到了躺在炕头上的那枚翡翠戒指上,莹莹的绿光照亮了田小麦的双眼,也点亮了她的灵感。
小猪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定价值不菲,卖掉它不就可以换钱了吗?真是的,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想好了就去做,田小麦的行动力无疑是惊人的。
她手脚麻利地弄好了一天的干粮,又包了两个黄馍带在身上,跟阿杰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出发向县城走去。
之前她已经跟阿杰打听清楚了去往县城的路,并且画好了地图。
她要先步行两三个小时到镇上,再从镇上坐汽车去县城。
如果运气好,能搭到一驾去镇子上的马车或者驴车,那就能省下不少脚力了。
不过她在竹溪村名声也不好,估计真要碰到去往镇上的车,人家也不会停下来载她。
刚走出村口不到五百米,田小麦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证。
“是小麦吧,去镇上赶集啊?”一辆驴车停在了田小麦的身边,前面赶车的是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伙子。刚刚问话的女人就坐在后面,穿得还挺讲究,上好的“的确良”衬衣,紫红色的长裙,脚上还套着一双黑色的牛皮凉鞋。这样的装扮在村里很是少见,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无意外,她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地方应该有些关系,否则这年月很难搞到这样讲究的衣服和鞋子。
现在的田小麦并不是土生土长在竹溪村的人,她可是从时尚、现代、发达的未来世界穿越回去的,她带着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审美和意识,不会看走了眼,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寻常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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