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风似孤魂野鬼的哀叹,幽幽不绝如缕。不知是天凉了,还是心冷,只觉得一瞬间就到了寒冬腊月,再温暖的太阳也驱逐不了寒冷。
荣昭着一身孝服,云发上别着一朵白色小花。小花轻微颤抖,弱不禁风,仿佛是隆冬最后一朵秋花,摇摇欲谢。
她坐在床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从再次醒来,她便如此,不说亦不哭。
“昭昭,吃点吧。”萧珺玦坐在床边,端着一小碗粥,喂给她。他心中酸涩,看着她越加心疼。
荣昭微微张开嘴,配合着他喂食,只是她神色哀切,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如同一个木娃娃,不会说话,不会反抗,乖的让人心忧。
吃完一碗,萧珺玦将碗放到一边,转过头,摸了下眼皮,手指湿润。
再看她,道:“没关系昭昭,这个孩子和我们无缘,我们还有机会,还可以再生。”
这一胎本就因为摔了那一跤而动了胎气,再加上因为荣侯爷的事大受打击,没有保住。荣昭晕死过去,孩子也化为血水流走了。
荣昭睫毛颤了颤,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萧珺玦无声的叹息,扶着她躺下,“喝了药,吃了饭,就睡一会儿吧,什么都不要想。”
荣昭躺下,听话的闭上眼睛。
萧珺玦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到觉得她睡着了才离开。
萧容笙和萧容念站在一旁,不敢哭出声,直掉眼泪。他们还从没见过母妃这样,真的很害怕。“母妃要休息,我们出去吧。”萧珺玦领着他们的走,小声道。
萧容念抹着泪,眼泪哗啦啦的直流,怎么抹都抹不净。她憋着嘴,小声的抽泣,紧紧抓住萧珺玦的手,“我想在这陪着母妃。”
萧容笙肩膀一耸一耸的,“我也要在这陪着母妃。”
萧珺玦道:“母妃需要静一静,你们在这会打扰到她。乖,和父王出去。”
两孩子格外懂事,点点头,一步一回头跟着萧珺玦出了房间。
萧珺玦不敢走远,就在前厅,这样如果荣昭有什么事,他随时都在。
他现在十分担心,若是她哭一场,闹一场,他还不怕什么,但就怕像现在一样,不哭不闹,才真正让人担忧。
萧容笙和萧容念被花语和鸳语带走,萧珺玦独自坐在厅里,头支在额头上,眉心如一张被揉搓的纸,铺平不开。
失去父亲,失去孩子,这对于荣昭是双重的打击,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开解她,因为他每每劝慰她,对着那双枯井似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
有时候,伤痛是再多的劝慰也起不了作用的,他的话也全是徒劳。
大夫说,以后荣昭都不可能再有孕,以前是很难,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不敢告诉她,怕在她的心上再加剧一份痛。
萧珺玦此时很沮丧,看着妻子如此,他却无能为力,不能减轻也不能分担她的痛苦,只觉得自己真得很没用,不配做她的丈夫。
夜鹰从门口走进来,楚王府白幡高挂,皆穿着孝服麻衣,“王爷,传来急报。”夜鹰的脸上很难看,就像是吃了一口沙子,隐隐有怒意。
萧珺玦未抬头,言赅道:“报。”
夜鹰道:“齐王与阿史挲皕联军五万人,攻进行宫,御林军不敌,死伤无数。朝中大臣,顺者昌逆者亡,而今留下的全部归顺。”顿一下,“齐王为洗脱谋朝篡位一说,污蔑荣侯爷——”
萧珺玦霍然抬眸,夜鹰咬牙切齿,眼中发红,“挟持皇上,欲犯上作乱,遂齐王集结军队,解救圣危,不料荣侯爷丧心病狂,大火焚烧建章宫,杀害皇上。齐王带兵直入,缴械其党羽,将荣侯爷就地正法,一干同谋,皆诛。”
萧珺玦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桌子腿“噼啪”一声,斜着裂开。
“萧!瑀!珩!”大怒道。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荣侯爷何其无辜?忠君爱国之人却变成乱臣贼子,他安能死得瞑目?
夜鹰不忍再说,却不得不说下去,“现皇上灵柩送返皇宫,荣侯爷尸体挂于皇城大门前,曝尸一个月,以儆效尤。荣家,全部入狱,等候处决。”
一根利箭刺入荣昭的心脏,疼得她快麻木了。她呆若木鸡的站在屏风后面,将夜鹰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曝尸,处决,一个个字眼,仿佛是烙铁烙在她的身上,浑身上下每一处
都是千疮百孔。
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慢慢离开,向着后院去,一步一步,如坠千斤,踩在地上,又似踩在棉花上。
手指一松,披帛随风落在地上,她拖地的白衣,划过落叶,有簌簌的声音,就像是一颗心被摔在地上,七零八落之后,又有一双脚碾成粉末。
蓦然,她目光如炬,一口气提起来,加快步子的回了房。
萧珺玦愤怒的如一头狮子,尤还不知荣昭刚才就在屏风后面,他双目散着幽蓝的火焰,“还有什么?”
“因皇上无子嗣,遂遵循皇后懿旨,从诸王中择一子过继其名下,立为皇帝,皇后选择齐王子,于一个月后登基。”夜鹰恨得牙根痒痒,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恶心。
萧珺玦又一掌重重击在桌角上,桌子顷刻碎裂,桌角尖锐,他的手心立刻起了泛红。
“果然是狼狈为奸!”
夜鹰情绪激动,“王爷,不能让荣侯爷死后背上骂名,也不能让天下人被蒙蔽。齐王谋朝篡位,与敌人勾结,这样的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