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这宫门口,你来我往,将这宏伟的宫门破坏成了残垣断壁,石屑纷飞,时而凌厉剑气将墙壁撕裂,时而烈焰焚烧宫门角楼,两个身影忽上忽下,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
此时赵尊被张孝霆剑气所逼,慢慢失去了先机,张孝霆丝毫没有懈怠,赵尊拨开一道剑气,一跃而起,谁知张孝霆身法极快,迅速再次压制,剑气从赵尊头顶罩下,赵尊紧咬牙冠,回身抵挡,却发现张孝霆竟然到了自己身后,在速度上他已经输了,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赵尊感觉到后背一阵紧迫,他已经能感觉到那凌厉的剑气向自己袭来,张孝霆大喝一声,果然又是数道剑气,赵尊无奈,避无可避,忽然内力暴涨,想要生生用ròu_tǐ抵挡张孝霆的剑气。
张孝霆冷笑道:“你中计了。”
原来张孝霆发出的剑气只是虚招,目的就是让赵尊内力暴涨,不让他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赵尊预感到处境不妙,连忙回身,提刀反击,可是张孝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面前,挥掌拍向赵尊的胸口,赵尊一口鲜血喷出,强大的力道将他重重的砸到地底一尺多深。
张孝霆落回地面,看着赵尊,道:“你这刀法虽然已经不是火凌刀,却比火凌刀更加深奥,如果你活着,必然有一番做为,何必自寻死路?”
赵尊抬起头,擦擦嘴角血迹,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同情我?”
张孝霆收起宝剑,凝视着他道:“我不是同情你,我
是在劝你。”
赵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火凌刀,刀身依旧炽热难耐,仿佛有股血液在刀身内流淌,道:“你们的大道理我听腻了,都是虚伪的面孔。”
张孝霆看着他手里的火凌刀,道:“你这火凌刀法我今天算是领教过了,刚劲霸道,只是多了一层怨气。”又道:“你我之间本没有隔阂,其实你心中的志向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赵尊看着火凌刀,道:“我不清楚。”
张孝霆道:“那是因为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赵尊怒道:“那你呢?你可以手刃仇人,杀了金狮陀,杀了自己的大师兄,你就能心安理得?”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张孝霆的痛处,沉默了半晌,幽幽的道:“是呀!你说得对,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脑海里想的只有两件事,一个就是我那大师兄,一个就是华山。”他仿佛在自言自语,道:“我做的到底对不对?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没有意义。”
赵尊道:“意义?什么叫意义?在我看来符合自己就是意义,不符合自己就是背叛。”
张孝霆若有所思,看着他,道:“背叛?你以为你报了仇就能心安理得?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赵尊看着手里的刀,道:“今日我输了,但我不服,你想怎么样?”
张孝霆冷笑,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你没有输给我,你是输给了自己,你太小瞧你自己了,你把自己封闭在怒火与仇恨之中,这让你迷失了方向。”又道:“火凌刀还是那把火凌刀,只是这刀法却是变了,你父亲的是非对错不应该由你来承受,这刀法却由你来继承与发扬,你觉得你做到了吗?”张孝霆看着赵尊,目光带有一丝同情。
赵尊的痛苦其实来源于两部分,一个是家仇,一个是看不到头的迷茫,看起来是前者盖过了后者,实则是后者淹没了前者,他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向何方,铁刀门灭亡的真正意义并不代表销声匿迹,其实也是代表着新的开端,这一点似乎就是张孝霆想要表达的意思,只不过赵尊深陷仇恨的囹圄,完全忽视了这一点,瞬间反思,似乎若有所悟,神情幽暗,低头不语。
张孝霆又道:“我曾经遇到一个老人,他说铁刀门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所以我在想,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又何谈灭亡呢?”张孝霆看着赵尊。
赵尊忽然抬头看着张孝霆,语气有些激动,道:“你说的那个老人我也见过。”
张孝霆一笑道:“你爷爷赵全真,一手创建铁刀门,你父亲将它发扬光大,也毁在他手上,而你却不知道它存在与消亡的意义,岂不是可悲?可叹?还有一丝可恨?”又道:“如果你能想通这一点,你就不难理解我为何要阻止你了。”
张孝霆的意思有两层,一层是华山当年的境遇与铁刀门有着几分相似之处,都是朝廷一手造成的,而如今为了华山他选择了隐忍,变得豁达与强大,直至今日,华山才再一次屹立不倒。
第二层意思就是要告诉赵尊,只要铁刀门还有一个人在,就没有消亡。这一点赵尊似乎已经能感受得到,他低头沉思,火凌刀也慢慢冷却,变得冰凉,犹如沉睡一般。
张孝霆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臂已经受伤,鲜血顺着手臂滴落而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不远处城门楼顶,一个身影正看着二人,面色凝重,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丝契机,嘴角冷笑。
不一会那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向宫内飘去,犹如鬼魅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