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莺也曾背地里偷偷撺掇自己的爹,让自己的爹闹一场,说不定让同晓也能上学堂呢?
谁知她爹反倒将她训了一顿,说她异想天开。
老爷子和老太太之所以让同泰念书,那也是二房能赚钱,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知道?
才懒得上老爷子老太太跟前找不痛快去。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就算不公平,那又能怎样?
爹不肯出头,娘是更不用指望的了。
纪青莺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然后有一天,纪同泰放学回来,在那摇头晃脑的大声念书,纪青莺见纪同晓听得很入神的样子,便心里一动,让纪同晓跟着纪同泰念的都背下来。
不知道应该说纪同泰太笨了呢,还是说纪同晓聪明。
反正,纪同晓听着都会背了,纪同泰都还在念着。
后来纪青莺又大着胆子偷偷的去翻纪同泰的书,教纪同晓认上头的字。
因为纪同晓已经会背了,而且纪青莺又故意一脸羡慕崇拜的问过纪同泰,他念的是哪几页。
纪同泰能念几页啊?来来去去都是前边几页的《三字经》。
见纪青莺问起,得意的显摆了一回才把她赶走。
但纪青莺心里却都清楚了。
这会儿让纪同晓对比着认字,并不会出差错。
谁知道这么巧,今早纪青莺和纪同晓正在偷看的时候,被纪同泰给撞见了。
纪同泰说不上多喜欢念书,看到那一个个黑乎乎的字甚至还有些厌烦,可是,别人羡慕他、一家人都夸他,他便也有几分得意和飘飘然。
勉强乐意继续去上学堂。
看见纪青莺姐弟俩竟然敢动他的书,这还了得?
纪同泰立刻大呼小叫上来将纪青莺姐弟俩痛骂一顿。
纪老太太和米氏听见了,便也过来骂。
纪老太太因为怨恨三房不肯帮大房父子俩,这些天心里正憋着不痛快呢,纪青莺姐弟俩一向来又是跟三房走得近的。
纪老太太正好有了个宣泄迁怒的出口,将纪青莺姐弟骂的狗血喷头。
纪青莺委屈得不得了,便嚷嚷道:“我弟弟那么聪明,凭什么光让六堂哥上学堂不让同晓上?同晓听六堂哥念书念了几遍便会背了,他要是能上学,肯定比六堂哥念的更好!”
米氏听了这话气急,冷笑道:“哟,听几遍就会念啦?你还以为你那弟弟是个神童啊?什么牛都敢吹!别以为会吹牛这事儿就完了!这书本多金贵啊,是你们能碰的吗?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心里头打着鬼主意,想要把书给撕了是不是!”
“这死丫头,心怎么这么黑!以后再上三房去,腿不给你打断!”纪老太太当即骂道。
“我才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纪青莺气的大叫,当下就叫纪同晓背书。
纪同晓立刻不假思索,非常流利的背了一大段三字经。
背得纪同泰变了脸色,纪老太太一愣。
米氏一开始也是一愣,继而怒火妒火更是熊熊而起,冷笑着骂道:“你这念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哄鬼呢!这事儿别想就这么过去了我告诉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教训你!”
骂着扬手便朝纪同晓打了过去。
纪青莺大急,忙将纪同晓拉到一边,结果挨了米氏两下打,还被米氏推了一下,额头磕到了桌子角上,血立刻就流出来了。
纪青莺气急大哭分辨了几句,她故意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说不定同晓就能去上学了。
于是也不管额头上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
看到她一脸血,众人都吓呆了。
纪同晓更是骇得脸色发白目中惊恐,尖叫着“姐姐、姐姐!”也奔了出去。
谁知他是真的被吓坏了,跑得又太快,一个没留神狠狠摔了一跤,崴了脚踝,只能坐在地上哭,哪里还跑得动。
米氏还在那气狠狠的骂着,口口声声咬定他们姐弟俩是贼,还说纪青莺是心虚了才跑出去的,等她回来要她好看
按照纪青莺的想法,她跑到山上就不回去了,等事情闹大,等家里人来找。
但她也知道,家里人肯定不会这么快来找她的,恐怕得到傍晚、甚至天黑还没有看见她,那时候才会找。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非得争这口气不可。
非得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让同晓去上学堂。
心里的打算是这样没错,伤心难过也是真的,米氏那样骂她和同晓,祖母不问青红皂白也怪她
伤心了便哭,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
她却万万也没有想到,最先找到她的,竟然是纪青青。
纪青青顿时又心酸又无奈,叹道:“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唉,走吧,咱们先村里再说。”
“不,我不要回去!”纪青莺却是无比坚决的摇头,抿了抿唇,说道:“四姐姐,你不要告诉人说找到我了,我要家里他们来找!”
纪青青皱眉:“听话,先回去!你额头上的伤口不浅,还不赶紧回去处理了,你想毁容啊?同晓上学堂的事,咱们可以再商量。”
额头上留着一个那么大的疤痕,将来说亲也要受到影响的。
纪青莺却依然摇头,满不在乎道:“没有多大的伤口,没事的!我知道四姐姐你们现在赚了些钱,可是同晓上学堂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四姐姐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就要在这儿等!”
上学堂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