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雪听了林南这一席话,转眼看了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而林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最后只能认为是自己酒醉了。其实他没有醉,只是朦胧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没想到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也会有如此之叹。”纳兰雪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林南摇摇头,拾起地上的一跟树枝,眼神顿时迷茫起来。
“无论是你贵为天子,还是耻为下人,其实又能如何?我的皇位是踩着千万人的尸体爬上来的,而我的尸体最终也要被千万人踩在脚下。”
纳兰雪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精辟的话来,心里微微一颤,忍不住脱口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
“说的好,你能说出这句话来,朕十分欣慰。”林南说着站起身来,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叹道:“我明天就放你和你爹回契丹,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告诉你爹,让他好好的做他的大汗,不要有别的想法。如果他还想踏上那不归的路,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纳兰雪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话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兀地心里一阵吃惊,起身抓住盯着林南,脸上竟然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对凤眸瞪的老大,轻启朱唇吞吞吐吐的问道:“皇上你说的是真的?”
林南第一次看见她脸上居然有了表情,惊诧之余点了点头道:“君无戏言。”
纳兰雪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双膝扑通一下子跪下来,感恩的谢道:“皇上放心,雪儿回去一定不会让父汗再起反叛之心。”
林南笑着拉她起来,在她的小脸上捏了一把道:“我本以为你真的从来没有表情,现在看来也不是嘛。好了,朕知道你们契丹部今年大旱,等朕回洛阳之后会派人送来粮食银两,你不用担心。”
“啊?”纳兰雪一时呆在原地。
“好了,你现在就去找你父汗去吧,放心,没人阻拦你。”林南温柔的说完,纳兰雪喜出望外,连连谢了他奔着寨中跑来。
见她跑远了,林南的脸色顿时严肃了下来,低声道:“药师,你出来吧。”
李靖一惊。颇为窘迫的从寨门后面的犄角走了出来,跪地道:“臣并非有意偷听皇上与慕容话。只是听到精彩处不能自已,所以才……”
“好了,朕何时说要怪你了。”林南拂袖转身,李靖忙起身迎上前来恭敬的道:“皇上恩威并施,那元治必定感恩戴德再不敢思反叛之心。”
谁知林南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想叫这种人不思反叛之心,除非让他死。”
李靖有些诧异,见林南心有所思。便也不再去提元治,转而赞道:“只要有皇上在我大隋必然万古不衰。”
林南没想到他也会逢迎自己,忍不住摇头苦笑着伸手指向远方的乌蒙山。
“你看这乌蒙山,春天绿了,夏天浓了,秋天红了,冬天白了。一年四季,不停的转换,但是它依然这么雄厚,伟岸不群,耸立千年不倒,你说是为什么呢?”
李靖不晓得林南的用意。脱口道:“因为它有着千年不变的根基,所以无论是任何的风吹雨打,都不能动摇它什么。纵使四季轮转,年复一年,所换只不过是外表。但他的根基却是万古不变的。”
林南点了点头,转眼看向李靖。那是种令人畏惧的眼神。让人心生寒意。
“药师认为,我大隋的根基稳了吗?”
李靖一时语塞,虽然他一直都认为眼前的这个皇帝很不寻常,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不仅仅是不寻常,而是深不可测。
寂静的长空中,一颗流星瞬间划过,林南看也不看,转身走入寨中,只留下李靖还呆呆的想着他刚才的话。
突厥自执思斯力败了一阵之后,其大汗处罗本欲兴兵东争,谁知瞎下恰逢久旱甘霖,所以他便暂罢了东争之意。林南令李靖引兵五万镇守通州,又命秦彝,樊伯当引兵二十万屯于定襄,给突厥已威慑。两国各怀心思,算是暂时和平了下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在阵阵鞭炮声中旧岁已过,新年初至。家家户户举怀畅饮屠苏酒,将门上的“桃符”换下。那“桃符”是一种绘有神像、挂在门上避邪的桃木板。每年元旦取下旧桃符,换上新桃符是千百年来的传统和规矩。
此时的洛阳城已是欢腾一片,舞龙弄狮,圆射团情的景象便地皆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妇人,生在富贵之家,衣丰食足,外面景致,也不大动他心里。偏是小户人家,巴巴急急,过了一年,又喜遇着个闲月,见外边满街灯火,连陌笙歌;灯月交辉之下,真是:今宵月色灯光内,尽是观灯赏月人。
其时若老若少,若男若女,往来游玩;凭你极老诚,极贞节的妇女,不由得心神荡漾,象样的衣服首饰,只管要妆扮的出来。走桥步月,张家妹子搭了李店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