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出得门来,顺胡同东走。胡同外南北路上,肖剑在头前领着路往北去。前行了约二三百米又拐向西的一条,有许多车辙印儿的胡同里。走没多远儿再折向北,转过两个房头儿又向西去。这一次一直穿出这条胡同,来到一条南北向的水泥路上。奥——,黄晨到了这里,猛地一下子记起来了。这里是与他们村相邻的那座大煤矿的东头家属区,这条路上有个供应时期的副食品商店,里边卖各种吃穿用的东西。果不其然,肖剑领着他们俩“曲龙拐弯”(曲曲弯弯)地走进了,黄晨前些年同村里大小伙伴,来过几次的‘矿市场副食品商店’。黄晨对这里可谓也是比较熟的。他也不用谁再带领,便在各个柜台挑了些花生、一瓶桔子罐头、几个“变蛋”(皮蛋)、一小块儿熟食肉、一节儿藕、一平一斤装的**大曲。黄儿和李儿分别对钱付了帐,肖剑忙着拿东西。嘿,别看东西不少,却只花了十几块钱。(那时候商品已流通,大小商店也多起来故物价还行。)三个人又顺原路返回。由于肖剑在家也是经常做饭,而且家里餐具还很齐全。回到家他三下五除二,几盘菜便收拾摆放停当。又把常年不用的酒壶酒盅,是刷了有刷;洗了又洗,生怕东子再嫌弃喽。:“中了,老大,不用在刷了,酒能消毒,不碍事儿的。”这回李东倒是挺爽利。“咦——时候不早了,来吧,开整吧?”李东又极有热情地催促着。于是哥儿仨不多废话,桌儿边一围也不分主次,倒满酒共同举杯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吃几口之后。兄弟三人都有点儿晕晕儿的了,话也多了起来。胡吹乱侃、插科打诨,你说我有什么什么的可笑之处,我道他何时何地出的洋相。你逗我笑的,嘻嘻哈哈高一声低一句的,好不兴奋、好不热闹。又喝了一会儿,兄弟仨以至半酣。“二位哥哥,感觉现在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不容易不舒心挺窝囊的?“突然李东一本正经地问。”岂止是不易!简直就是艰难!,还处处欺负你,给你使绊子。你就说我亲舅吧,俺“母”(在农村对妈的一种叫法)如此的做难。不就因为当初没听他的话在‘那场大革命’中激进了点儿,他就这些年来非但不照顾我们,反而处处害我们。人家上头下来调查‘历史遗留’的寃假案情,你不吭不哈不就得了。嘿——你猜他是怎么做的?他居然从中添赖言,害得我们姊妹(指兄妹)俩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户口。过年过节的大队小队发东西发钱啥的,他仍从中作梗不让发给我们,你们说说这算啥人呀!哎——”李东一句问正点到肖剑的痛处,他是一发不可收拾,越说越气愤。“*他娘!也不着这些当官的都收了啥好处,都是咋想哩。别人说啥都是啥,你们都瞎呀。咋不会下来实地的走访走访、询问询问实际情况,就这样一直给冤枉了呀!”提起某些往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们就没有上有关部门寻访寻访、反映反映?”李东不解的又问。“咦——咋没有!那些龟孙们都是官官相护的。你到这个部门,他说哪个部门管;你再到他说的部门里,他们又说上级部门管;到了上级部门又给支回基层辖区部门。就这样来回地捣腾你,等你好不容易找到管事儿的了。这帮兔孙儿一听你反应的他们心知肚明的事儿,马上就告诉你,这事儿已经定性了。并且告诉你,有你最亲最近的人做了证,绝对错不了还是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到处闹了。奶奶的腿,为伸冤我母都给气神经了。要不我们家会恁困难。”说到此肖剑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黄和李听了也跟着哀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