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旧友重叙
已经很久没来往的连征这时找上门来。自从三年多以前因一棵儿草闹翻以后,他们之间再无交集,甚至在路上大老远相互看见了,都会岔道躲开。此刻他突然主动来联系?黄晨思忖着,这里边肯定有原因。果不其然重新走动没几天,连征就憋不住道出了原委。其实他们相互间发生矛盾后,到黄晨与宗群闹掰起没过多久,连和宗就又玩到了一块儿。本来吗两家就是前后院的邻居,大家呢又没有多大的仇气,再加上原来那一帮伙计们,自大那场不愉快之后,大部分之间也都不咋来往了。落单的二人因每天进进出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而然的你打声招呼、我回个微笑,一来二去可不就又拉上关系相处开去?
在这一大段时间里,黄晨向来都没缺过玩伴儿;还有就是他要为上初中而更加努力学习,后来又顺利上了乡中;再有他认为,那些不论理的、不仗义的人,不交往也没什么损失的。这样的早发现、早离开可能还是好事儿。上了乡中后又有了更多、更深一层关系的朋友,对那些没义气的“狗脸儿”货们,自然就渐渐忘却了。现在征之所以会找过来,是因为他比较了解黄晨有那么一种性格,相互间只要没有什么彻底毁交情的矛盾或冲突,另一方真诚回头了,那么咱们还是朋友或许成为更好的伙计。经过几天连征的主动示好,黄晨看出来他是真想修复前谊的,所以也就基本原谅了原先的鲁莽之处。
一天家里以为族亲黄晨叫堂姐夫的,先前应晨父母的委托,在他们庄儿给黄晨弄到一个复读的机会,并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黄儿的跟前。于是他的心情大好,立马找到连征分享自己的这一快乐。赶巧连征连征也有好事儿要告诉他。经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连征终于也考上了晨马上要了。趁着这空前高兴的气氛,连征终于说出了这些天他一直憋着的苦恼,也是宗群他哥委托其帮助排解的担忧。原来呀,自从黄晨上乡中之后,宗群就完全自动辍学了,小小年纪就不再理会任何人的管束,整天混迹于社会的黑暗面里。抽烟那更是家常便饭,烟瘾是一年比一年大,最近两年每天居然要抽到一到两包烟。有时还要吸当下流行的红盒“美好”烟;偶尔还能品尝到大人们办事送礼用的“大前门”。如此大的花销,哪是他这般大儿小孩儿所能支付得了的?因此呢,当他手头紧而烟瘾又难忍时,他便学着用欺负弱小,甚或偷鸡摸狗的办法来解决,为此家里人没少跟着挨骂、道歉、赔钱、丢人。对于他的这些不良嗜好,全家是总动员轮番规劝,责骂、毒打,然而他却痴心不改,丝毫没有要悔过之意。实在没法儿的情况下,只得半明半暗的把藏起来的香烟放到箱或柜以外,让其消瘾,这才使不规矩事儿慢慢消停了。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因为和平村毗邻着矿区,经过几十年的挖煤。整个村庄及周围地界几乎都塌陷了下去,村里的房屋也都成了危房。经大队与矿上协商,由矿里进行评估赔偿,村民用这些钱在大队新划定的,靠村南乌河边的宅基地上重建住房,然后整村搬迁。历时二年多建设,现在新和平村已初具规划,并且市里还在村前修通了一条,东西向的大柏油马路,尽管此时尚未通车,可有些有头脑的人便在村外路旁开起了小商店、小饭馆和理发店之类的生意。
西方思潮冲击后再加上改革开放也已有几年了,许多传统的良好观念被淡化得难值几文。在广大农村表现得尤为明显的是,过去男女间的不正当关系,哎,现在给人的感觉不那么“丑气”(见不得人)了。搁以前非媒妁确定了关系的男女之间,即便是拉拉手就有可能被认为是“搞破鞋”;更别说是有其他更过火的行为了,弄不好被逮住了,就会脖子上挂双烂布鞋,用麻绳困了推在街上游行,任遭他人侮辱谩骂。哎呀,两家的人以及他们被人所知的亲戚,都会跟着被人鄙视而无法抬头做人。男的吧还好说,大不了完成家两年;女的可就倒大霉了,一旦被游了行,轻者远嫁到没人着的山沟里从此不再回来,重者一生难“出门子”(出嫁)屈辱苟且,更有甚者不堪忍受,时时处处飞来的讥讽和蔑视,而选择了上吊、喝药、投井、跳河等极端,结束自己再也不清白的生命。就是七十年代末,男男女女私底下谈个恋爱,虽不会像先前那么激烈地干预,但某些人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如果这二人最终没能谈成,哈哈,那他(她)们未来的姻缘和婚姻,必定会受到意想不到的影响。【因人言可畏,男的会被认为不老实;女的则被称作“风炸货”(即不正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