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句老话,任何事物总是有两面的。
五里坳的高速发展,带来了很多正面积极的变化,但对一些行业,多少还是有些不好的影响。
比如,以前的这个时候,镇里的车站,那肯定是人山人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携妻带子,大包小包的挤在这里,就为了早点挤上到县城的中巴,好去县城坐开往南方各地的大巴,或者是去省里赶火车。
一般从初三开始,一直到正月二十以前,这些中巴车的司机和售票员,从天还没亮,到月上树梢,就一直在路上,连吃饭,上厕所,都得小步快跑。
可是,看着鼓囊囊的腰包,那些辛苦,是很值得的,他们甚至巴不得一年到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何况,那会,他们也是最牛气的,平常,很多人坐个车,都会三磨四磨的讲价,你要是不理吧,他会坐下一趟,但那大半个月,说多少就是多少,能上车就不错,谁还会讲价?
要还是有个把小气的想少给个块八毛的,一开口,车门马上就打开,“不坐就下,”多牛气!
可是,随着镇里的嘉盛工业园越来越大,随着在镇里做各种小买卖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买车的人越来越多,那样的盛况,如今也只能追忆罢了。
但从初八开始,镇上这些中巴车的生意,特别是回程的生意,比去年同期又好了一些,这几天,有好多说着普通话的年轻人从县城来镇里。
真是外地人,不是那些到南方混了几年,回到家里也做作的说着普通话的那些二杆子。
好奇的一打听,原来都是嘉盛的一些中层干部,来镇里参加培训,虽然有些怪罪嘉盛让自己旺季的生意变淡,但是,与嘉盛有关的话题还是有得聊,“你是在上海公司?我有一个弟弟,在上海的锂电池厂上班,”
是的,这些司机和售票员的不少亲属,同样在嘉盛下属的各个公司上班。
末了,这些车还非常殷勤的直接开到培训中心门口,省得他们还要拉着行李箱,从镇这头走到那头。
作为本地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今天一早,爸爸就骑着摩托车,送胡珺婷来培训中心报道,她在同宿舍的名单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王金菊,温红。
同在省城,开会的时候,一年总能见到王金菊几次,可温红,说起来95年初中毕业之后,却再也没见过。
四人宿舍里的最后一位,是来自假日酒店的一位叫张彦的女孩子,她也是镇里的人吗?
虽然说是集体宿舍,但每间宿舍有近十五个平方,再加上一个约莫六平方的卫生间,住四个人,还是很宽敞。
宿舍里放着四张上下铺的床,上铺住宿,下铺是放着一台电脑的办公桌,床与床中间,还放着两个衣柜,房间正中,是一张小会议桌,估计是让同宿舍的人讨论用的。
胡珺婷看着这条件,有些感慨,好几年没有住过集体宿舍,可是这一次集体宿舍的条件,真是最好的。
“小家伙,来,叫姨,叫姨我给你糖吃,不会叫?那亲姨一下,”
胡珺婷闻声迎到门口,“金菊,啊温红,好久不见,”
走在前面的,是已为人妻为人母的王金菊,而后面抱着王金菊女儿的,是多年没见的温红,冯文一个人,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走在最后。
“胡珺婷?”温红看到她,同样非常惊喜,“我们有八年没见了吧,哇,你现在比以前更漂亮,大美女啊,说,怎么保养的?”
三个女孩子里,现在胡珺婷确实看起来状态最好,她很幸运,中专毕业,就直接加入了有佳,发展得很顺遂。
而王金菊,还到南边走了一趟,被无良老板扣在厂里,没日没夜的工作了大半年,还一分工资没拿到,现在刚生完孩子,体型多少有些变化。
至于温红,算是她们三个里,最坎坷的一位,在南方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难免在她身上,心里留下些印记,这些印记,肯定也会表现出来。
“哪有,你看看你们,不同样美丽冻人?”胡珺婷笑着说,为了风度,她们同样不太在乎温度。
几年不见,三个女孩子马上热络的聊在一起,至于当年的一些不快,比如当初胡珺婷温红之间的那点小不和,现在连当事人都想不起。
其实,要说最不自在的应该是冯文,当初,他可是几次三番的,借故想摸温红的小手来着。
不过,他脸皮厚。
“大家好,”一个穿着蓝格子风衣,拉着一个大箱子的女孩子站在宿舍门口,有点局促的跟他们打招呼。老司机历险记
几个人静静的走在校园里,努力想找寻当初的痕迹。但是,当年的那些欢快忧伤,好像随着被拆掉的那些砖瓦房,一起消失无踪,不是被随意倾倒,就是被打碎成了原料,也许,就埋在脚下的这块地底。
胡珺婷站在硕果仅存的红砖楼下,想着那个雨天,自己好像就是蹲在这儿一块水坑里无声的哭泣,是他,是冯一平,把自己牵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淋雨,他被淋成了落汤鸡。
情窦初开的女生,很容易就在心里装下一个人,也许就是从那天起,自己就有些放不下吧。
可是,这个老地方,都找不到往日的只鳞片爪,自己,是不是也该到了放下的时候?
“遥想当年呢,”温红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哪有?”胡珺婷否认,可是,脸却红了。
“不是所有的相遇,都叫邂逅,也不是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