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加里科恩的补充,又加深了冯一平对奇梦达的这位ceo的一些印象,尽管他已经看过这位的照片,但乍一见面,还是有些惊讶。
奇梦达的这位罗总,比照片上看起来的还要儒雅有风度。
是的,这是一位亚裔人士,实际上,在半导体行业取得不菲成就的亚裔人士不少,但冯一平相信,这位大马籍的罗总,一定是其中卖相最好的一位。
人尚在中年的罗总,虽然头发抢先步入了老年时代,看起来银多黑少,但这反而给他的形象加了分,冯一平以国际知名的影视公司大老板的角度分析,眼前的罗总,去演港剧里的那些豪门的当家人,真的连妆都不用化。
不同于彼得鲍尔的那种第一次见面,就好像认定了似的、不容置疑的自来熟式的热情,同样主动登门的罗总,有着亚洲人的矜持,“你好冯总,久闻你的大名,非常荣幸能见到你,”
这话是用汉语说的。
他的普通话,也是典型的港味,但吐字很清晰。
看履历,这位罗总不但精通马来语和汉语,英语、德语也不在话下。
他比冯一平略矮,和冯一平握手的时候上身稍微后倾,相当的不卑不亢。
冯一平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幸会幸会,罗总请坐,”
“谢谢,”罗总笑眯眯的关心道,“听说冯总更喜欢温暖的气候,还适应慕尼黑的冬天吗?”
“没什么不能适应的,我家乡,这个时候比慕尼黑还冷,”冯一平说。
从履历上看,这位罗总的职业生涯同样出色,78年马来西亚大学毕业后,即以质量工程师的身份正式加入德国西门子零件马六甲分公司,90年被派往德国,99年西门子剥离半导体业务后,他就担任英飞凌科技公司亚太地区总裁。
06年奇梦达又从英飞凌分离,他担任奇梦达的首任ceo,但现在看来,铁定也会是末任。
尽管一家原本广受期待和欢迎的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仅三年过后,就沦落到了破产的地步,罗总身上,看不到一点沮丧或是自责的模样。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冯一平他们的及时介入,奇梦达此时已经被德国的监管部门宣布破产,在这样的情况下,罗总依然这么从容不迫谈笑风生,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就是彻底放弃了自己,索性破罐子破摔。
但他这样子,看起来可真的一点都不像。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罗总比港剧里的那些金牌演员,还能演戏。
“总让冯总在春节前赶到这里,打扰了你和家人的团圆,我非常遗憾,”罗总说道。
冯一平心说,听你这口气,接下来,你莫不是也要像彼得鲍尔一样,诉说一番工作的上的失利?
“不论是我,还是我家里,早已经习惯如此,”他笑道,“算起来,这几年,没几次春节是在家里过的,”
罗总马上说,“冯总不到而立之年,就创下这么一番事业,付出自然非一般人可比,我很佩服,”
“但我相信,”他的神采又飞扬起来,“冯总被耽误的这一个春节,一定会非常值得,”
冯一平闻言,悄然自哂,自己猜错咯,这位罗总,和彼得鲍尔,还真不是一个套路。
也是,以罗总的为人来说,他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坦陈自己工作的失利?
在极度失利的结果,已经广为人知的情况下,他们这样的人当然的选择,就是对此避而不谈。
他看着罗总的样子,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因为此时的罗总,看起来非常像一位手里拿着武林秘籍的高人,但这位高人,可比周星星的电影里的那位高人,要有派得多,好像也要可信得多。
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是兜售对象口袋里的钱。
“哦,这话怎么说?”他装作很有兴致的样子问道。
罗总笑了起来,“冯总,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啊,”
冯一平笑笑,没说话,一副我并不清楚的样子。
要说在这样的场合,不说话,有时候真的比说狠话,给人带来的压力还要大。
看着冯一平的目光,罗总稍稍有那么点闪躲,但马上就坚定起来,收了脸上的笑,“冯总,康明斯,你们一定都知道,奇梦达和其它内存厂家在技术上的最大区别,”
冯一平摊手示意了一下,“正想听罗总说说,”
罗总又稍愣了一下,因为他觉得,这谈话,同样出乎他的预料。
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但既然冯一平他们不说,他也只好自己回答,“无论是韩国还是日本,以及美国的厂商,他们采用的是叠加式,唯有奇梦达,采用的是沟槽式,”
这一点,冯一平他们自然清楚,只是,他有些不想回答这样的提问而已。
现在的内存,就是所谓的半导体内存,简单的说,它的一个单元,由一个三极管和一个电容组成,三极管就是个开关,来决定要不要给电容充电来存储0或者1。
如果这个电容是在三极管下面挖个沟来存储电子,就叫做沟槽式(trenh);如果这个电容是在三极管上面叠加,就叫做叠加式(stak)。
三星、海力士、尔必达和美光,用的都是叠加式技术,因为他们这些采用了叠加式技术的厂家,加起来占据了近8成的市场,因此很有规模优势。
他们不但用的都是类似的半导体设备,技术和工艺上,也能互通有无,一旦一家解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