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一整个下午,黄静萍一直懵懵的,王金菊问她什么,她都说,“好啊!”
王金菊觉得她不对劲,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你怎么了?不是中暑了吧!”
“没有,就是有点困,我出去一下。”黄静萍胡乱找了个借口,隐蔽的看了冯一平一眼,谁知冯一平刚好抬头,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霎那间,黄静萍觉得心“咚咚”的跳的厉害,连忙低着头朝后门走。
可她又觉得冯一平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连走路都不自在,我是该迈左脚还是右脚,步子是不是太大,姿势是不是不好看?
等走到二班外面的走廊上,她才放松下来,小跑着来到食堂前的水龙头那,掬起几捧清水,浇在脸上,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
再用一块白底红花的手帕擦了擦脸,她边洗手边打量着周遭熟悉的这一切。
食堂墙根的出水口那,还是一股馊了的潲水味;屋后的几棵油桐树上的桐子,还是绿绿的,从这儿还能看的到,那随风摇曳的枝桠上,趴着几只知了,正“嗞嗞“的叫着;池塘边,柔嫩的水草左右摇摆,那一片茂密的芦苇,有几株已经开了花,一阵风吹过,它只顺风略略弯了下腰,跟着马上挺直起来;池塘水面上,随风荡起粼粼细波,一波接一波;一只青蛙,“呱”的一声,从一丛香蒲里跳到岸上;教室那边,没有老师大声的讲课声,只听得到持续不断的“嗡嗡”声,间或有椅子脚在地上移动时发出的尖利而短促的“吱呀”声……。
这一切,和平素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却又真的与往日格外不同,好像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喜悦。
她联想到王老师前两天刚刚讲的,国学大师王国维所说的三种境界,难道我已经到了第三重境界了吗?
…………
开学的前一天下午,最后的一节课,变成了劳动课,学校决定,把三年级的三个班的教室做一下调整。
二班不动,对面的三班也搬到这边来,冯一平他们的一班,则搬到最前面的那间教室,肖志杰这个吃货就说,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离食堂近。
这一次搬教室,王玉敏顺道把座位做了调整,黑板上画着座位排序表,冯一平被调整到中间第二排,刚好和肖志杰、张秋玲一排,他们两个,把张秋玲夹在中间。
[伪装者]反派洗白手册
他们初中毕业后,估计还到社会上磨练了一阵,然后再想着回来读书。不过当然不可能还到原来的中,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哪怕平时不说,中考后你考上了,别人一封信去举报,说你早已过了十八岁,那这一番苦功又是白费。
所以他们能来梁家河中学读书,肯定也很费了一番力气。
首先,要到派出所,托人找关系改年龄,然后,又要到教育部门找人改学籍,或者编一份学籍,同时,还要找好离家较远的接收学校……。
总之,这些加起来,在外面欠的人情不说,花销也不会小,家境一般的人家想做,还真有些有心无力。
看到这两个新同学,大多数人想的,则是冯一平暑假期间扇赵兴耳光的事,心想,莫不是又有热闹要看了吧。
但是这两位本来就很成熟的同学,为人处事也很成熟,一两天下来,就和周围的同学把关系处的挺好,隐隐又新形成了两个小圈子。
而且,既然他们家里会花这么大的力气把他们送回学校,他们的底子本就不会太差,想必家里平时也给了他们不少压力,估计最近的几个月学的也很刻苦,所以成绩也不错。
特别是那个宋卫泽,在这两天的课堂上,面对各科老师的提问,表现的都不错,数学老师点他和唐少康一起在黑板上做一道几何题,他比唐少康还先做出来。
唐少康这个积年的老二,竟然有要变成老三的趋势。
不过,都说人不可貌相,没过几天,那个看起来木讷的苏勇,就表现出了另一面。课余时间,他总是凑到黄静萍这里来,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每当这个时候,黄静萍就和《那些年》里的沈佳宜一样,在后面用笔戳冯一平,问他功课上的事,把苏勇当空气。
苏勇也不气馁,笑呵呵的站在一旁,冯一平讲解的时候,他也喜欢插进来讲两句,有时就干脆蹲在黄静萍桌子旁边,也不管他们听不听,笑着讲自己在南方大城市的一些见闻,虽然不明说,但话里话外的那种炫耀,谁都能听的出来。
冯一平当然不好像黄静萍那样横眉冷对,不时附和一下或笑一下,但心里真腻歪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