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不管你是出生在一战进行时的旧中国,还是出生在二战结束后坐上世界头把交椅的美国;不管你是做了大半个世纪本分的农民,还是做了几十年的成功商人;也不管你信仰*还是资本主义;不管是中国的外公还是美国的外公……。
有些事情,跟时间、空间、信仰、出身、阅历、环境……,所有身外的一切统统无关,比如,我们同为人类的情感。
在冯一平如实的转达了梅建中的意思之后,两位外公的相处,真是融洽到连海蒂都非常惊讶。
如果说约翰刚开始的热情,还是出于礼貌,出于对女儿的迁就,现在他的热情,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冯一平也是真没想到,梅建中和约翰,这两个哪哪都不同,除了自己和马灵的这层关系之外,任何地方都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居然能这么快的,一见如故!?
连带后果就是,两个外公都很宝贝的文森特,此时竟然受到了冷落。
他爸爸倒是挺忙,忙着给自己的外公和他的外公做翻译。
但是,有些时候,这两位外公好像用不着翻译,梅建中给约翰看自己那关节粗大,满是老茧,非常粗糙的手,约翰二话没说,撩起头发,卷起裤腿,让梅建中看他这些年在工地上受过的伤……。
之后,两个年龄足足差了三十多岁的中国老农和美国资本家,应该是在身为男人,身为家长的这个层面找到了共鸣,“酒呢?”约翰叫道。
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马灵,连忙端来一瓶酒,那是一瓶香槟,“爸,”她叫了一声。
“我知道,不会多喝,”
那边梅建中也对冯一平说,“晓得晓得,”
香槟杯轻轻的一碰,都没说话,同时仰脖,得勒,一切都在酒里。
说话是他们两个加起来几倍的冯一平,这会也有些口干舌燥,但那两位显然么有带上自己的意思,看着他们一时半会也用不上自个,有点讪讪的起身溜去厨房。
马灵带着儿子跟海蒂在烤巧克力曲奇,见冯一平进来,偷偷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很是高兴。
“爸爸,你看,”被外婆抱着的文森特,骄傲的指着烤盘油纸上,自己挤出来的一个类似感叹号或者圆锥状的曲奇献宝,“我做的!”
“喔,文森特真厉害,这个一定留着,给爸爸吃好不好?”冯一平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
海蒂看了一眼门外,“咦?你不在,他们现在说什么?”
“妈,你看,他们现在好像用不着翻译,”
海蒂探头看了一下,那边的两位端着酒杯说得挺热乎的样子,不时还会意一笑,看上去,跟交流不畅真是一点都不搭边。
海蒂很不解的样子,“看不懂,冯你理解吗?”
“大概是理解的,”
男人嘛,其实有时也挺想找人说说话,发发感慨诉诉苦,可是男人最难的就是这一点,有时候有些话,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倾诉对象。
或者他就是单纯的想说出来而已,最不需要的,就是假意的理解,或者是敷衍的附和,一个听不懂自己说什么,所以不会笑话,不会鄙夷的人,自然是个很完美的对象。
就像非诚勿扰里,被葛大爷硬拉着倾诉的那个牧师一样。
如果这个人虽然听不懂你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偏又能从精神层面上理解你,那真是再好不过,很多男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安慰,理解就够。
当然,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海蒂不理解这种状态,那也正常。
但海蒂显然至少是极了解约翰的,“他啊,估计有时候就是想单纯的说说话,冯,你会这样吗?”
“暂时没有,”
其实也是有的。
海蒂看了眼把烤曲奇当艺术创作的女儿和外孙,“冯,我想说,虽然你和马灵目前的状态,确实不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你们的交往,一开始就是非正常状态,”
“海蒂,”马灵停下了手上的活,有些不满的叫。忽而至夏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海蒂还补充了一句,“晚上迟点回来也没关系,”
不得不说,这美国的父母吧,还真是开明!
马灵回头看了眼,摇了摇冯一平的手,小声说,“去酒店吗?”话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去你们学校走走好不好?”冯一平几乎是搂着她朝车那边走。
“好哇,”马灵很喜欢的样子,“那这是你第二次去我学校吧,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冯一平摸了一下她的鼻子,“还有,今天这至少是第三次,上一次,我就是在学校一路跟你回家的,我来开车,”
…………
今天周三,他们牵着手走在当初初见的那条小路时,周围和当初一样,有不少往来的同学。
学校标志性的建筑,healyhall尖顶上的十字架,依然如故,虽然季节不同,但是路边的草坪和树木,青翠如故,连路旁的那几个垃圾桶,好像依然也是那般模样。
只是,这样旁若无人的手挽手走在这条小路上,两人的心情和那时却全然不同。
没有那时的忐忑、激动,和明明很紧张,偏又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非常的自在满足,非常的平和充实,满足的,充实的,都是浓浓的幸福。
“记得你在哪见到我的吗?”马灵转到他前面,盯着他的眼睛问。
“就在那,”冯一平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垃圾桶,“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