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顾她。”
束和看见自己的亲信属下,整个人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扔下一句话,便抬脚离开了慎刑司。
只是那嗓音,怎么听都有几分发哑。
“是。”
方七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认真地应了。
夕涵缩在被子里,听到束和的离开,更觉得委屈。
这人难道不知道解释两句吗?!
就这么离开了,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自己真是犯贱极了!
这样的话回来做什么那!
她将所有的哭声都闷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真的哭出声,让别人瞧了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夕涵才哭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夕涵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得要冒烟了,她皱紧了眉头,仍觉得心情不好。
“夕涵姑姑,奴才送午膳过来了。”
随着几声敲门的响动,门外传来少年的声音。
夕涵知道,这是昨天出现过的方七。
她抿了嘴,却耍了性子不想回话,只侧头看着门的方向。
门被敲过三遍,方七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进来了。他一抬头,便对上了夕涵的视线。
夕涵还在生气,当即转了头,不再去看他。
“夕涵姑姑,该用午膳了。”
方七不知道这位在司公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便万般小心地对待着,他斟酌了话语,极为恭谨地开口。
夕涵觉得胸口气闷,并不想要吃东西,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您还伤着,若是真的生气,便打奴才几下都是不要紧的,万不可和自己的身子不过去啊。”
方七往前几步,语气极为诚恳。
然而夕涵还是没有回话。
方七有些着急,但转悠了两圈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呆站了半晌,咬咬牙,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夕涵姑姑,您不要气司公。三年前,九王为了拉拢司公,送给了司公一个女子,那个女子……”
他的话头一顿,抬眼想偷瞧了下夕涵的反应。但夕涵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话已经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停止的可能。
方七咬咬牙,还是说了下去:“那女子自称夕涵,说是司公的姐姐。当然现在看来,那必然是个假货。”
方七仔细斟酌了语气,才继续说下去:“当时司公被蒙骗了,对那女子视若珍宝。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司公在发现以后便转投了当今圣上。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司公并没有处死那名女子,甚至仍旧精心地对待。想来是因为司公用情太深,所以哪怕是假的都狠不下心来。”
夕涵仍旧没有回话,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后来在圣上即位的前夕,那名女子给司公下了毒,使司公落到了九王手里。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九王,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到司公身上,将司公关在地牢里折磨了三天三夜……”
方七说到这里,似乎不忍心说下去,声音颤抖得厉害。
“没有人数的清,司公受了多少刑罚。只是司公被救回来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五六位太医联手救了快一个月,才把他的命保下来。司公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疤痕,还有司公的右腿虽然看着无恙,但是现在稍有阴天下雨,必是疼痛难忍。”
方七说着话,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他也难受得紧。
那个时候他便是在司公面前服侍,所以当时的情况他是最了解不过的。
“夕涵姑姑入宫也有三年了,如今突然被圣上指派过来,司公自然……”
方七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说下去。他一撩衣袍,噗通就跪了下去,“奴才能看出,司公对姑姑不是没有心的。只求夕涵姑姑能够怜司公几分,不要与司公置气!”
“把他叫来。”
夕涵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语气听似平静,却似是极力克制。
“这……夕涵姑姑,司公这会子正在处理公事,怕是一时……”方七还想再劝上几句,但是夕涵根本不理他,不看他也没有再说话。
方七犹豫了片刻,还是快步离开了屋子。
听见方七离开,夕涵才睁开眼睛。
她抬手摁在自己的心脏处,只觉得胸膛中满是酸涩。
她咬住下唇,忍住翻腾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方七说的事情,她确实丝毫不知情。不过结合这些事情的话,她也就明白了束和昨天猜忌她的原因。
但是心中的烦躁不仅没有消减,甚至更加厉害起来。
过了好一会,门再次被打开了。
束和走进屋里,他扫了眼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语气平静地开口:“你该吃些东西的。”
夕涵侧头看向他,束和似乎比昨天憔悴一些,眼下也明显的发黑。
她不由更气了几分,冷冷地开口:“过来。”
束和被她命令的语气,弄得有半刻的发愣。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在发脾气。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躲在宽大的袖子中,一下下地摩挲着微凉的手串。
夕涵没有再说话,只瞪着一双眼睛瞧他。
“不管如何,你都该吃东西的。”
束和终究是妥协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床前,语气仿佛是劝告。
夕涵气愤异常,猛地起身抓住束和的左手,一把将那串手链扯了下来。
动作太大伤口又开始疼起来,她愈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