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拓洱也从树丛中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来,向着药圃走过去。
余伯赶忙急走几步,抱着幽子涵先拓洱来到了药圃的近前。他对着拓洱大声说道:“拓洱,离药圃远一点儿。这是伊莎的药圃,你又想来践踏吗?”
幽子涵看到拓洱眼眉一弯,咧嘴笑了起来:“洱,洱,抱抱。”
拓洱的一对琥珀凤眼盯着幽子涵片刻,踱步走到了余伯的近前,围着两人转了几圈。幽子涵高兴的拍着手。
“拓洱是又要开屏了吗?”夜羽笑着说道,手中端着两碗茶水走了过来。
余伯微笑着回头看着夜羽,轻声的问道:“听说上次拓洱是围着伊莎踱步开屏的?”
“是啊。这可是我们弋府的第一大奇闻呢。”夜羽说着将手中的一碗茶水递给了余伯,并伸手将幽子涵抱在自己怀中用勺子喂他喝水。
余伯喝完了茶水,将茶碗放到一旁,然后将长袍卷到腰间,打了个结,抬腿下到了药圃中。
夜羽见状连忙问道:“余伯,您干嘛?”
“我来清理一下药圃中的杂草。”余伯说着蹲下了身子,一边拔草一边说道:“伊莎如今每天都十分忙碌,这药圃就由我替她打理吧。”
“余伯,您这么大年纪了,快上来吧。”夜羽抱着幽子涵起身,来到药圃的近前劝说着:“这府中的仆役多的是,您要打理药圃,吩咐他们来做就是了,何必要自己动手呢?”
“这打理药圃可不比种植其他花草。还是我亲自来吧。”余伯仍然低头摆弄着药圃中的药草。
夜羽微微摇摇头:“您怎么说了和世子妃一样的话。余伯,我带涵儿先回房了,我一会儿来帮您。”
余伯摆了摆手:“不用,你带涵儿先回去吧。我弄好了就回去。”
夜羽微微点头,抱着幽子涵向内院的卧房走去。
夜羽将幽子涵安置妥当后,便又向着花园中的药圃走来。她看到药圃中横卧倒地一人,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急走几步来到了近前。只见余伯双目紧闭,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倒卧在地上不动。
夜羽赶忙伸手将余伯扶坐起来,看到药圃的泥土中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她心头不由一紧,伸手探上余伯的鼻前,呼吸微弱。她立刻招呼来府中的仆人将余伯抬到了卧房。
小余一路疾跑奔到余伯在弋府的卧房中,寻千幽也紧跟着走进房门。
小余扑到余伯的床前,瞬间泪水充盈了眼眸,她低声呼唤:“爷爷,您怎么了?我是小余啊,您睁眼看看我啊?”
寻千幽站在小余身后轻轻抚拍着她的肩头,出声安慰道:“伊莎,你不要着急,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余伯医治。”
小余伸手抹掉脸庞的泪水,伸手搭在余伯的手腕处,细细诊脉。
余伯眼眸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趴伏在自己身前的小余,伸手抚上她的头顶:“小余,别难过。有生就必有死,我们都是凡人,终究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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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诊过余伯的脉后,心中一阵悲戚:“我不要爷爷死。我要爷爷永远陪着我。”
“爷爷何尝不想,可是不能啊。不过你身边有了可以依靠、保护你的人,爷爷走的也安心了。”余伯眼眸中也流出了泪水,他眼睛微抬看向小余身后的寻千幽,出声请求道:“世子,请您一定照顾好小余和涵儿他们母子两人。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寻千幽屈膝缓缓跪在余伯的床前,开口说道:“爷爷,您放心。他们是我的妻儿,照顾好他们是我此生义不容辞的责任。”
余伯又将目光看向小余,嘴角露出慈爱的笑容:“小余,我的孩子。爷爷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嫁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安乐无忧的过一生。我看到了,心愿已了,我已无遗憾,也该走了。”
小余低泣着搂紧余伯,哽咽道:“您还没有看我安乐无忧的过完一生呢?您不能走,我不要您走。”
“爷爷会在天上看着你。”余伯说着急促的咳喘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余无措的拿巾帕擦拭着余伯的嘴,一边擦一边哭泣。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夜羽:“拿我的药箱来,我要给爷爷施针。”
夜羽点头转身就要去找寻药箱。余伯轻声阻止:“不用了,我的病药石已经无用,施针又有何用?”说着将目光看向小余,轻声说道:“我想再看看涵儿。”
小余含泪点点头,再次看向夜羽:“将涵儿带来。”
夜羽转身疾步离开。
余伯眼神飘渺,看着远方,喃喃轻语:“我这一生漂泊不定,也无家乡可言,死后也不知该葬在何处。小余啊,就将爷爷葬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吧,我想守着你,守着涵儿。”
小余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再次趴伏在余伯的肩头,双肩微微的颤抖着。
夜羽抱着幽子涵走进了房门,疾步来到小余的身旁,将幽子涵轻轻扶坐在床边。
小余伸手将幽子涵抱在怀中面向余伯,轻声说道:“爷爷,涵儿来了。”
余伯眼眸不知何时已微微闭合,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余心中猛然一紧,颤抖着伸出手探在余伯的鼻前。在那一刻她自己的呼吸似乎也随着余伯一起停止了,片刻才微微吐出一口气,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寻千幽急忙伸手扶住了昏倒的小余,将她紧紧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