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侯府内,无论是待周笑笑颇为友善的,还是处处针锋相对的,她都选择不去信任。
这话看似冷血薄情了些,但也并非没有周笑笑自己的道理。
毕竟这世上,还有一种佛口蛇心的人,正所谓日久见人心,如今周笑笑才回侯府,接触了苏氏这一大家子,谁是人谁又是鬼,在没彻底分清前,她统统都只会小心的提防着。
不得不说,周笑笑这番话,或许沈氏那良善的性子,又会觉得她过于多心了。
但若是沈氏知道,苏信这个,她口中极为孝顺稳重的侯府嫡长子,此刻正在同二弟苏茂,说着算计周笑笑的事情。
那沈氏恐怕是再也不会说出,叫周笑笑多多与长兄长姐走动的话了。
其实说是算计也不准确,只是苏信对于这个才回府的三妹,颇为的感兴趣,因此就留苏茂在左廊院多坐了一会,此刻更是谈论着关于周笑笑的事情。
就见苏信,饮了口茶后,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说道:
“二弟,今天三妹咱们也算见过了,你对笑笑的印象如何,不防说与为兄听听。”
苏茂自小习武,又不喜欢读书,虽说是世家子弟,但举止一向有些不拘小节。
此刻正舒坦的靠在椅背上,啃着苹果的苏茂,嘴里吃着的还没咽下去呢,就吐字不清的说道:
“三妹自小,也不是同咱们兄弟姐妹,一起在府中长大的,生疏感难免还是有的。但是三妹性子很好,不温不火,也没有府中几个妹妹,那般刁蛮任性,我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
话说到这里,将嘴里的苹果,可算咽下去的苏茂,话锋一转又说道:
“不过三妹到是挺狠心的,适才挑选丫环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不是同大哥你学了。那般可怜的女子,就差落泪相求了,可是三妹仍旧没有选,我瞧她神色如常,婉拒时甚至还始终嘴角带笑,别看三妹年纪比我小,可她究竟在想什么,弟弟还真是捉摸不透。”
苏信闻言,温文尔雅的笑了,更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素日里就告诉你多读书,这谋略心思,可都在书中写着呢。而且你看不透三妹,这可一点也不奇怪,咱们全府上下加起来,心思最简单的恐怕就当属二弟你了。”
“而且我到能理解三妹的心思,那叫梅若雪的女子,昔日可是县令之女,听二弟你的形容,就知道是个做了奴婢,却心比天高,还有些傲骨在身上的人。笑笑才回府,自然是越低调隐晦,越是安全了。弄这样一个招摇的侍婢在身边,那岂非再给自己添堵。而且要我说,此女二弟你也多余留下,将来奴婢没个奴婢样,你真是在自找麻烦。”
苏茂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浑不在意的说道:
“大哥你还不知道我吗,平日里就好个打抱不平,那般梨花带雨,身世可怜的姑娘家,放我院里不过是多副碗筷的事情。她若拉不下面子伺候人,弟弟也断然不会勉强,这梅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不一直说弟弟活的太糙了,这以后啊我多听听琴音,也算陶冶情操了。”
“不过听大哥话里的意思,三妹到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难怪长姐想叫她,也陪嫁到云亲王府呢,到时说不准还真是个帮手。可是怎奈笑笑自己不愿意,竟然连云亲王侧妃的位置都不稀罕,这帝都内,想挤破脑袋往楚云宸身边凑的世家女子,从来都不再少数,咱们这位三妹到真是特别的很呢。”
苏信闻言,双眼微微一眯的说道:
“三妹本就不是在侯府内长大的,家门的荣辱,她难以牺牲自己,去光耀门楣,只想独善其身,这也能够理解。但是她身上既然流着我镇国侯府苏家的血脉,那用联姻给家族带来利益,是她身为女子,唯一能为侯府做的事情了。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必须乖乖的去做棋子。”
“不过听清君之前同我说,她又试探过云亲王几次,可他对笑笑似乎并无男女之情,可能真就是怜悯她的身世,这才肯庇护一二。若是楚云宸没有动心,将三妹强行送去亲王府,她也未必能得宠,这对清君来讲,就没有什么帮助了,所以这事还得再静观其变一段时日再说。”
虽说苏清君,苏含笑,这都是苏信的亲妹妹。
可是此刻在苏信的口中,这些妹妹,就如同他手中的一枚枚棋子。
只要能起到关键作用,她们的婚事会不会幸福,将来的人生能否一帆风顺,显然苏信这个做长兄的,却根本没有去考虑这些。
而苏茂的神色间,到是露出不忍之色,可是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大族来讲。
女子的婚姻,确实算不得什么,只要对家族有益,甚至随时都可以拿来牺牲掉。
在这种教导的灌输下,苏茂虽然觉得,苏含笑这个三妹,才一回府,就因为到了适婚年龄,无论她怎么想的,恐怕很快就会身不由己的被安排好婚事了。
但是苏茂的不忍,也是稍纵即逝,下一刻他就马上说道:
“那按长兄你的意思,是打算叫长姐,再试探下云亲王对三妹的心意了。那成,我一会正好要去别苑看望祖母,会将这话告知给姐姐的。”
苏信认同的点了下头,但下一刻他又凝神皱眉的说道:
“咱们镇国侯府,也不能将宝,全押在云亲王身上。毕竟他有先帝遗诏,继承皇位确实顺理成章。但现在的陛下,却依然将太子位,传给了自己的嫡长子楚亦宣,谁有能担保,将来登基称帝的不是太子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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