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傲的死,还透着诡异,蛊术龙厉知道的不多,但一个人可以在死前还透过意念来操控孔雀王世子巴星身体的蛊虫,让巴星做出刺杀的作死举动,当真骇人听闻。
至于林中那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光靠双腿略显畸形而判断出是乔傲,他依旧保留自己的想法。
一个有着强大甚至近乎疯狂意念的家伙,在大火之中当真会乖乖等死吗?还是那一具尸体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罢了,真正的乔傲,依旧还躲在某个见不得光的角落?
没了被他操控的一堆乌合之众当乔傲的虾兵蟹将,哪怕乔傲还在人世,也不可能闯入军营再想要他的性命,乔傲只有一人,而面对的是五千将士,傻子也知道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不过,若大军一走,最危险的人成了孔雀王巴扎,乔傲若不死,必然还会伺机而动。
他和衣而睡,短暂地闭了闭眼,如今已经是七月,天气闷热,屋内摆放了两大块冰块来散热,窗户半开着,以便夜风吹进来。
桌上烛光被风吹得摇曳生姿,在龙厉的脸上投下一片光影,他依旧沉睡着,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他站在悬崖边,此处并不是很高,但悬崖下有一条湍急的江河,耳畔响起巨大纷乱的喊打喊杀,他满心不耐烦,正欲皱眉,面前却有一人的阴影飞快地挡在他的面前。
从空中射来的利箭,准确地穿刺入她的胸口,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却依旧不曾倒下。
龙厉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山间仿佛生出缥缈的云雾,让他看不太清楚面前这人的面容,直到她一个不稳,往后倾倒,他眼前的雾气尽数散开,那女子眉心的红痣,看得他惊心动魄。
她整个人脚底一滑,失去所有力量,宛若一只纸鸢,飘入空中。
“不要!”龙厉伸出手,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害怕就这么错过她,失去她,往前一扑,整个人扑倒在悬崖边的碎石上。
他依旧不曾抓住她,就差那么一点,不过是咫尺之间,甚至他有种恍惚的感觉,自己的指尖跟她的轻轻一碰,但刺骨的寒意点点滴滴地渗入自己的皮肤。
她仰面朝上,不断地下坠,或许因为崖山的风太大,可以让她下坠的不那么快,她朝他浅浅笑着,胸口的血花迅速浸染了衣裳,眼底好似蒙着一层水光,然后,红唇轻启。
她轻轻地朝他喊着。“三郎。”
他猛地惊醒,这个梦不是他第一次做过,在秦长安坠江后的两年里,他做过许多次,但全都是重温梦境罢了。
但今晚这个梦,却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五年前,他亲眼目睹她坠江,不曾抓着她,更不曾撕心裂肺喊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在刚才的梦里,他却脱口而出,那一声“不要”,大有毁天灭地的猛烈疯狂,甚至盖住了周遭的厮杀声。
五年前,她同样是在他面前坠落,但脸上只有灰败的死气沉沉,以及眼底的那一丝幽暗,但刚才的梦里,她的笑容却很甜美,很真实,更别提那一声“三郎”,正如他们在闺房之中她唤过自己无数次的一样,饱含温柔。
龙厉一动不动地依靠在床头,后背早已沁出一身冷汗,里衣贴着背脊,湿哒哒的很是难受。
“谨言。”
“属下在。”谨言站在门外回答,刚才似乎听到里面有细微的梦呓,不过,他不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此生还会做恶梦。
“传本王的命令,明日晌午就启程。”龙厉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他等不了了,哪怕这个梦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也不想冒险。
他不想用秦长安来冒险,失去她一次,那种痛到极致却又无法言语的感受,胜过凌迟,他不想再品尝一次。
这是平生第一次被幽禁。
一个面生的嬷嬷送来了早膳,白银接了过去,低声道。“劳烦嬷嬷了。”
嬷嬷抬头,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笑着询问。“靖王妃这么早就去院子散步了?”
白银转过头,并未开口,但嬷嬷早已循着白银的视线,找到了那一抹翠绿色的身影。
秦长安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扯过一截柳枝,蹲在湖边用力抽打着清澈的湖水。
那位嬷嬷站在秦长安身后,压低嗓音说道。“靖王妃,老奴有话要说。”
“又是皇上让你来送话了?这回说的又是什么?”狠狠一抽湖面,激的水花飞溅,她头也不回地冷声说。
嬷嬷面色凝重。“今早,靖王府被禁卫军围府了。”
五指一收,抓紧手里的柳枝,她脸色一沉,这个嬷嬷她不认识,不过,她关心的不是此人的身份,而是言语之中的深意。
“什么名头?”
“最近京城频频出现杀人分尸案,靖王去西南苗地领兵亲征,靖王妃在宫内短住,自然要派人保护靖王府的安全。”
秦长安闻言,面容宛若被冰雪覆盖,没有半分笑容,指甲深深陷入柳枝之内,“咔擦”一声,柳枝断裂成两半。
“皇上还说了,靖王世子还恐怕离不开靖王妃,因此,让禁卫军把世子带到宫里来”
先是把她软禁在宫里,看她一副不肯示弱的样子,于是又打算从她的软肋下手她身为人母,龙羽便是她最大的弱点。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