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她得罪承王,那么就会将她卖到最肮脏的地方去。她好不容易进了承王府,日日盼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怎么甘心就这样,再次被贬入泥泞?
“求求您王爷,奴婢当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阿离姑娘的计划,与奴婢无关啊!”绿晗说得十分可怜,奈何梁融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
观宇对下人使个眼色,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把人硬生生拖了出去。
跪在一旁的绿腰瑟瑟发抖,庆幸自己没有带那支金步摇。承王府内果然水深,她就知道,那个女子虽然看着普通,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观宇看了一眼绿腰,小心翼翼问承王“殿下,这丫头如何处置?”
梁融不耐烦挥挥手,让他自行处置。
将所有人赶出去,梁荣躺床上,床榻依旧就是他早上离开时的模样,枕头上甚至有关离残留的余香。
他拿起枕头边上的脚环,那是他们初次重逢,他硬生生给关离戴上的。
但没有欺骗关离,那个脚环上的确装有特殊的香料,只要放出飞鹰,就能顺着香味找到关离的下落。
可是关离欺骗了他,从他身上拿走钥匙,取下脚环。可笑昨夜他毫无察觉,还将那把钥匙,给了关离。
他怎么忘了,阿离从一开始来找他,就是为了那个镶着粉色钻石的钥匙。
走吧,都走吧,反正都要离他而去。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
四下无人,梁融抱住被子,闻着关离残留下来的香味,终于忍不住,缩成一团,再次痛哭失声。
原来失去自己最爱的人,这么痛。母亲,你当初是否也这般,疼痛难当?
是不是死亡的痛苦,远远比不上这份痛,所以你毫不犹豫,选择断送自己性命。
为什么你也好,阿离也罢,都要离开他?
承王府的氛围,再次变得诡异沉静。承王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出屋子,水米未进,谁劝都不听。
蒋腾来了几次,有要事禀报,梁融却始终不肯相见。每次来都等很长时间,最后只能摇头叹息离去。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好在蒋腾是个能手,带着手下一帮人,将南海的大小事务处理得条条有序。
一直到第三天,梁融还是不肯吃饭,观宇终于忍不住,找来黑青。
黑青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听说关离留了信,信上写了什么?”
梁融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没有搭理黑青的意思。倒是观宇,把藏好的信拿出来,交给黑青。
黑青展开信,一字一句往下看。越看越觉得怅然,说到底,关离还是没有放下。
关离在信上告知梁融,她很爱很爱梁融。也曾经幻想过,成为他的妻子,与梁融白头偕老。
可是天意弄人,他们错过的三年,发生了太多事,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顾一切,跟梁融走。
可偏偏师父因为她,丢了命。
如果重来一次,她依旧就会不顾一切去救梁融。为梁融舍命,关离心甘情愿。
但她无法接受,师父是因为她而死。
纱姑娘说,这件事不怪她,哪怕没有那一刀,师父也命不久矣。关离感激她的善良,快但关离反问,如果师父的体内没有任何毒素,却因为救关离而死,纱姑娘是否还会原谅她?
这个问题,让纱姑娘沉默。她说不出口,但她与关离都知道答案是什么。
关离认为自己有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还要逞强。若不是她贸然冲出来,师父又怎么会因为她惨死?
如果她再努力一些,功夫再高一些,那么陈琰暗算两融的时候,她一定能够像师父一样,轻松杀掉陈琰,顺便说几句刻薄的话,气得陈琰死不瞑目。
这种认知,让关离难以释怀。
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获得幸福,没有资格得到梁融的爱。她祝福梁融,遇到个可与他相守一生的女人。
她让梁融忘掉的她,忘掉他们曾经相遇,忘掉他们曾经相爱。
黑青看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得心口堵的慌。女人就是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在他看来,庞义空是条汉子。
大丈夫死得其所,就是男儿本色。像汾王一样,只会躲躲藏藏,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谋算他人,才是小人行径。
关离跟纱姑娘,就是女人多愁善感。硬生生让庞义空的死,变得悲情苦难。
是,他承认。庞义空是死的悲壮无辜,当日黑青心里也是酸楚难过。
可人生自古谁无死,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女人怎么就是这样想不开。尤其是关离,非要把责任揽下,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他这辈子见过不少甩锅的,这种自己抢着背黑锅的蠢丫头,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讥讽的笑笑,笑着笑着,双眼不觉湿润起来。他认识的关离,不就是这样吗。
嘴硬心软,话说的再难听,遇到不平事,能管就一定会管。当初在红岛,她有的是机会自己逃走。却始终惦记这个,出卖她的骗子。
这傻丫头,就是个事儿妈的性子。
黑青长长叹一口气,站到梁融床边。“你这样是打算饿死自己,还是睡死自己?”
梁融闭眼不回答,甚至翻个身,背对黑青。
黑青失声笑道“你能不能别像个娘们儿一样,遇到点破事就闹别扭,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寻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