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一群黑人守在一片悬崖边。
“主子,已经查探过了,马的足迹一直到了悬崖边就消失了,想来是因为夜路难辨,他们又仓皇逃命,一时对地形不熟,纵马摔下去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道。
“摔下去了?”被称为主子的英俊男子面上顿时染上了几分茫然。
他正是那日轻薄苏依依的男子,亦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姚炎杉,阎阁的阁主。
不过这个身份鲜少有人知道,他表面上的身份是常国的皇上。
“依照崖边马蹄的痕迹,应是如此。”那人道,想了想,又怕自己的话不足以取信,又补充道,“而且一路寻来,马蹄足迹并未又停留,尤其是这崖边,的确是狂奔失足坠落的。”
姚炎杉没有说话,眸子微沉,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主子,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领赏钱了?”
他旁边的另一个黑衣人有些迫不及待道。
“阿四,刚才的冷箭是你放的吧。”姚炎杉开口,他的声音夹杂着让人觉察不出的怒意,而且他本就是个自带三分笑的嗓音。
所以被唤作阿四的男子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反而是笑着上前,邀功道,“是属下。”
那个辰国的质子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想要杀那个女子,只怕自己这些人想要杀他,还真要费些功夫呢,现在好了,自己立了大功,只怕阁主一定会好好奖赏自己的。
“那临行前,我可又吩咐你们,不许动那个女人呢?”
“……有、有。”阿四莫名的觉得背脊一凉,面色难看的低着头。
他还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反正姚炎杉一向流连花丛,是个惜花之人,他让这些兄弟不要动那个女子,也只以为是阁主又在同他们开玩笑,毕竟他经常如此。
可是姚炎杉一向是个不多话的人,说一不二,这次却耐着性子跟自己说了这么多……
阿四的额头已经逐渐冒出了冷汗,天生做杀手的本能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拖下去。”
听到他这么说,姚炎杉也就不再废话,淡淡吩咐。
“不,不要啊阁主,属下知错了!”
虽然他真的不知道错在何处,可是他知道,那轻飘飘的一句拖下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已经代表着要自己死了啊。
一旁的都是阁中的精英,平时姚炎杉积威甚重,听到他吩咐,哪敢再给阿四求饶的机会,那岂不是更加惹怒姚炎杉?
立刻就有两个人上前,捂住阿四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主子?”明白他心情不好,刚才说话的那人胆战心惊,“可要派人下去搜寻,也许那个苏依依——”
“回去。”姚炎杉却不等他说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依依这才在一阵疼痛中醒来。
她揉了揉感觉都快要散架的身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速看向四方。
“公子!”
她惊慌的喊着,刚才摔下马的那一幕她记忆犹新,心却已经跌到了谷底。
他受了那样重的伤,摔下来还护着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还好,没等她惊慌多久,就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殷景睿,她立刻爬跪着了扑到了他身边。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尤其是腰间的那一道箭伤,伤口裂开了不少,血迹殷红一片,脸上也全是被滚下来的碎石子和树枝划伤的,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安静的都不像素日的他了。
苏依依颤抖着将手伸到他的鼻端,感觉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她才放肆的哭出了声,一整夜来的恐惧终于缓和了几分。
用力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她小心清理着他脸上的碎屑。
看着怀中那张几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悲从中来。
忍不住就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高贵如谪仙的模样,他那样一个干净高贵的人,此刻却因为自己成了这副模样,苏依依心中难受不已。
她多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宣泄自己的恐惧和害怕,让他抱着自己安慰自己,可是此刻他却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再也没法如从前一样了……
不,她突然又镇定了几分,往常是他在保护自己,那么她也不能软弱,这一次就换她来保护他。
有了这个想法,苏依依终于忍住了心中的悲伤,抬头望了一眼四周。
这是一片荒山,大片大片粗壮的树木,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迹,只有上前的杂草有一路滚压的痕迹,估计昨日两人就是从上面摔了下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摔到了哪里,而且上面那么高,她一个人都爬不上去,更不要说还有个身受重伤的殷景睿了。
更何况那群杀人肯定不可能会放过他们,若是她从那爬上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苏依依立刻明白,她只有在这片荒山里寻找别的出路了,但愿能老天保佑,能让她遇到一两个附近的村名。
殷景睿现在的伤拖不得,若是不及时找到大夫医治,即便是他身体强壮,只怕光是失血这一项也能要了他的命了。
说做就做,她赶紧起身,吃力的扶起殷景睿的身子,在枝蔓横生的树林里艰难的前行着。
可她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流之辈,从山上摔下来多少也受了些伤,又累又渴的,哪能负担的起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走了还没几步,就脚下一软的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