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璟的判断,唐子昔从不怀疑,所以只是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感受着不时拂过脸颊的微风,听着远远传来的笑声,这一切在这柔和明亮的月光下,竟然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渐渐地,唐子昔的眼圈开始泛红。
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在这些事情里,她有时候是当事者,有时候是旁观者。可是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无论是开心或是不开心,在她的身后永远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影子,随时在她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她有时候都忍不住抱怨,抱怨这个人为什么不是那个与她私定终身,号称非她不娶的李陵,而是身侧这个似乎永远都隐藏在暗处的冷峻青年。从前是这样,现在到了这个不明空间还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苏璟忽然轻叹了一声,出声提醒道:“这里有点古怪,你要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唐子昔闻言忙擦干眼泪问道:“怎么会这样?这里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苏璟显然也有些迷惘,沉吟片刻后方缓缓道,“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我经常会感觉到很伤心、很绝望。特别是到了夜间,这种情绪波动尤为明显。好几次练功的时候都差点心神失守。”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唐子昔忽然兴奋地坐直了身子,双手一拍道,“我就说我这么坚强勇敢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脆弱。敢情是这地方有古怪。”
听到对方这种明显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苏璟的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我怀疑跟这个月亮有关,所以在弄清楚情况之前,你不要老是盯着月亮看。”
唐子昔忙吐了吐舌头收回目光,心情也轻松起来,话锋一转道:“也不知道李公子现在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他都没找到这里,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苏璟闻言神情微微一滞,接着便恢复如常,温声安慰道:“放心吧。那群牝鸡国的人会拼了性命的保护他的。而且你不是吩咐过那些侍卫放了他们吗?”
唐子昔侧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咱们还是出去找找?”她的想法很简单,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与李渔不谋而合,那就是在这种陌生而古怪的环境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你这就叫杞人忧天!”不过显然苏璟并不这么认为,她只感觉眼前一花,小舟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苏璟站在船头笑道:“傻丫头,这位李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他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很多。”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没有跟他正式交过手,但是我感觉他已经超过了我。”
“我才不信。”唐子昔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我自己就不说了。可你要说他比你还厉害,我肯定是不同意的。就他那个样子?嘴上功夫厉害还差不多。”
苏璟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道:“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这样不仅会影响你的判断力,而且在某些时候甚至可能赔上性命。那些看起来越是人畜无害的人,反而越危险。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能伤害你的,往往不是那些你讨厌的人,恰恰就是你有好感的人。”
唐子昔皱了皱眉,不服气地道:“李公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虽然李渔的嘴巴碎了点,但是却多次舍命相救,要她用恶意的心态去揣度对方,对她而言还是难了点。
苏璟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我并没有说李公子一定是那样的人,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行走江湖,多一份小心总是好的。”
“哦。”唐子昔心不在焉地应下,将双腿伸出了船舷荡来荡去。
苏璟一看就知道她心中还是不服气,走过去挨着她并肩坐下,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紫色花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李公子跟七彩琉璃灯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唐子昔老老实实地道,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从来没想过。
苏璟犹豫片刻方道:“因为七彩琉璃灯就是天罡教曾经得到过的那件灵器。”
“这么神奇?”
唐子昔顿时来了兴趣,也不荡腿了,而是赶紧端正了身子,面对着苏璟的侧脸追问道:“莫非七彩琉璃灯还懂得分辨谁是天罡教的人,谁不是天罡教的人?不对啊,这样也说不通。照你之前所说,既然这件灵器已经有了自己的灵识,那就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半个修道者,这种天地灵物又怎么可能甘心供人类驱使呢?”
苏璟扭头看着她的双眼,认真地道:“那你认为呢?”
唐子昔一怔,忽然想起对方在陵墓中跟她说过的话,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道:“莫非李公子是修仙者?”话一出口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实在难以将脑子里那个油嘴滑舌的青年跟仙袂飘飘的仙人联系在一起。
“你说对了一半。”苏璟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接着又鼓励道,“你不妨再猜一猜,他为什么会是修仙者?”
唐子昔忽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她知道的领域范围,蹙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只好摇头道:“我不知道。还是你告诉我吧,为什么?”
苏璟这次没有如她所愿地直接说出答案,而是摇头道:“你不能一遇上事情就发问,要学会自己思考。若是将来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