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广场上,数余座高脚火盆,皆被一道黑影所撞毁。
高脚木架和装满火团的铁盆一股脑地摔倒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之外,火焰还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没有被镀上金漆的墙壁上,那道撞击其上的黑影簌落而下,摔倒在地。
远处的赵魁,一脸严肃,丝毫没有破局之后的洋洋自得。他收起了寻常的拳架,快跑上前,用自认为最快的速度赶到那位魔教少主的身前。
孙骆涯从墙上摔落下来,整个人趴倒在地上,艰难地挣扎了几下,最终以双手支撑在地面,略显吃力地爬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一股股温热的鲜血从他的眼、耳、鼻、口当中缓缓流出。
人之七窍,皆有鲜血流淌。
孙骆涯背靠着墙壁,目视前方。
染血的眼皮在微微颤抖。
只见一位体型健硕的男子,浑身浴血,衣衫破碎,那张严肃的面皮上,更是布满了一道道猩红的血痕伤口。在他的胸前处,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惨烈剑伤,血肉翻飞,白骨森森,颇为惊悚。
面色苍白的孙骆涯,惨然一笑,使得此时正在七窍流血的他,笑容更显诡谲。
于他而言,方才赵魁捶在他额头的那一拳,是实打实的一拳。
可以说,赵魁是用他那打神捶仙拳的五百拳拳意,加上憋了口真气在丹田里的一品武夫的体魄,直接捶打在了孙骆涯的脑门上。
如果说,在场的所有人当中,任凭是他赵魁的义弟白无痕也好,还是走纯粹武夫路线的肖汉也好,只要挨上了赵魁这一拳,暂且不说整颗脑袋都被他给打爆,光是拳意与拳罡炸裂在脑门的那一瞬间,将来此人就算不是个昏睡不醒的废人,也是痴痴傻傻的智障青年。
可孙骆涯不一样。
他虽然没有走纯粹武夫的路线,可是他却比别人多了一副佛门金骨。
罗汉金身,坚不可摧。
若非孙骆涯得了智禅和尚的佛门金骨,恐怕赵魁先前那一拳,就已经把他孙骆涯的脑袋都给打爆了去。
其实,刚刚那一幕,除了白无痕看见的孙骆涯七窍流血之外,还有极其隐秘的一幕,被赵魁看见了。就在他那一拳捶砸在孙骆涯的额头上时,孙骆涯额头被砸的那片区域,隐隐有金光闪烁,一块金光烁烁的头骨,转眼即逝,很是玄奇。
所以,在赵魁见到那位倒飞出去,撞倒了数座高脚火盆,摔在地上之后还能坐靠在墙壁上的男子,眼中充满了几分困惑。
不过很快的,他便恍然大悟。
果然如他先前所猜想的那样,龙虎山的道士和古真寺的和尚出现在角鹰山,并不是给孙希平续命延寿,而是给他的儿子唐王孙换骨缮胎来了。
十五年前,魔教少主唐王孙被人打烂了丹田和脊骨,本应是无法再次练武的,可偏偏这一次,赵魁却亲眼见识到了魔教少主挥手斩剑罡这一幕。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不过在他见到唐王孙身体里那块金灿灿的头骨之后,他就明白了很多事。
世间武夫,若论体魄的防御最强,当属佛门弟子。
尤其是,修得罗汉金身的佛门高僧。
若非以当世最强的攻击手段,否则,压根就破不开一心防御的佛门金身。
赵魁快步向前之余,心中却是在想:“所幸,这小子没有以这副佛门金骨为核心,而走那纯粹武夫的路线。若他将来走了纯粹武夫的路线,只要有佛门金骨在他身体里,那他与人对敌之时,体魄之强,可想而知。”
心中这般想的同时,赵魁已经与魔教少主的距离拉进至了五百米。
孙骆涯虽然被赵魁那一拳打得七窍流血,但是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而且有佛门金骨伴身,即便赵魁那一拳足够打烂寻常纯粹武夫的头颅,可打在孙骆涯的头上,就好比拿重物狠狠的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还不至于连同骨头在内,都瞬间炸裂。
赵魁越是离他孙骆涯更进一步,那股浓烈的危机感也就更浓郁几分,可偏偏在这种生死关头,咱们的魔教少主,他的意识却比平常还要来的更加清醒。
方才赵魁的那一拳,就好比当头棒喝,一棒将一心只想着用剑罡来消磨赵魁体魄的孙骆涯彻底打清醒。
一脸惨笑的孙骆涯,看赵魁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也是明白,自己的剑罡对拳意高昂的赵魁来说,能起到的作用也不过短短数息的时间。
而且,即便他已经将原先的剑罡进行了一次改变,可这样依旧还不足以打倒赵魁。
赵魁只需两拳就能彻底破了孙骆涯的“剑气如雨下”剑罡,如果,孙骆涯在接下来没有新的杀招来消磨赵魁的体魄,等到赵魁的拳意愈来愈浑厚,到最后,恐怕他孙骆涯即使有佛门金骨,也依然挨不住赵魁的一顿打。
“这就放弃了?”
正在快速奔掠的赵魁,见那位黑衫男子坐靠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心里就想发笑。
“之前口气不是挺狂的吗?”
“怎么?现在我从上面下来了,你就破罐子破摔,干脆屁都不准备放一个了?”
“呵!唐王孙,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像条被人打断了腿的狗!”
赵魁严肃的面皮上,尽露冷笑。在他看来,如唐王孙这般自认为有点天赋的人,随便学了几个花哨把式,就学人家来砸场子?
“呵呵,真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赵魁冷笑连连,脚步加快,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