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要怕,现在,将你的眼睛闭起来,慢慢呼吸,注意耳边你听到的声音,跟着这个声音,深深吸气,再慢慢的吐出去……”晨光的嗓音似潺潺的流水,温软低柔,如漂浮在云端一般轻盈,仿佛一片洁白的羽毛,一下,两下,轻轻地擦拭心脏。
静妃终于安静下来,渐渐的,她的耳边只剩下悦耳的铃声,那简单却优美的韵律让她开始放松身体,她的眼皮上下打架,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不知不觉间,她倒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娘娘!”当晨光停止呢喃,好一会儿,春藻宫的宫人才从那恍若梵音的清澈嗓音中醒过神来,春夕紧张地唤。
“别叫。”晨光轻声阻止她,站起身,说,“娘娘太累了,我只是让她睡着了,再那样疲倦地醒着,她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因为承禧宫那边的驱魂铃,春藻宫对晨光公主的能力深信不疑,这会儿春夕听她说话又是在为自家娘娘着想,更是感激信服,连忙道谢。
“静妃娘娘这边不打紧,先回寝殿休息吧,这段日子娘娘睡着时尽量点上安神香,好好养养神。春藻宫和承禧宫不一样,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这里离倾城宫太近,有些麻烦。我带了驱魂铃来,春藻宫中最偏僻的地方是哪里?”
春夕想了想,回答:“最偏僻的应该是西边的双云殿,不怎么能见光,夏天也是阴冷阴冷的。”
“那就把这串驱魂铃挂在双云殿里,除了定期打扫的人,其他人不要接近,免得人气旺冲了它。”晨光说着,让火舞将驱魂铃递给春夕。
春夕收到的这串驱魂铃和三公主她们收到的驱魂铃不一样,更大更重的一串,拿在手里她才知道,驱魂铃虽然是铃铛,却不会响。
她越发觉得神奇,恭恭敬敬地接着。
“静妃娘娘睡下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容王殿下要我在春藻宫等他来接我,我能在这里等他吗?”晨光客气地问。
“能,当然能,公主殿下这样问真是折煞奴婢了!”谦逊的态度并不减损其气度上的高贵,反而令人受宠若惊,春夕惶恐,慌忙笑说,唤来宫女,命她将晨光领到一处清静温暖的偏殿,等待容王来接,自己则手捧着驱魂铃亲自去双云殿挂上。
晨光坐在暖乎乎的偏殿里,借了几本藏书,安静地阅读。宫女端上好吃的茶点来招待,因为她说不喜人多,小宫女不敢怠慢,立刻退到偏殿外面伺候着。
晨光不喝茶也不吃点心,她放下书卷,望着点心盘子里画着大红点的酥饼,圆圆的酥饼,圆圆的红点,看上去就很香甜。
晨光伸出两根指头,在酥饼盘子里拨拉着,然后就看见最下面有一个忘记点红点的酥饼。
晨光拿起来,掰开,香甜的馅料中露出纸卷的一角,她勾唇,将纸卷挑出来,从容展开,扫了一眼,随后丢进手炉。
鬼魅般伶俐的身影顺着半支起来的窗子滑进偏殿,稳稳地落在晨光身后。
火舞看了一眼悄然归来的司七,司七冲着她点点头。
晨光听见了动静却没有回头,安静地坐在矮榻上,重拾书卷,悠闲地读起来。
大概两炷香的工夫,大门外响起宫女的请安声,沈润和一个蓝衣青年并肩走进来,那青年与沈润年龄相仿,眉目隽秀,如雕如刻,清新俊逸,文质彬彬。
晨光放下书,含笑起身,尚未开口,青年已经先一步拱手问候:
“见过二皇嫂。”
“这是三皇弟。”沈润介绍。
“景王殿下。”晨光礼貌地还了半礼。
“都办完了?”沈润问。
晨光点头。
“二皇嫂,我刚刚去看过我母妃了,我母妃还在睡着,这间春藻宫……真有不干净?”
“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并未觉得春藻宫有什么不干净,也许我不在时确有,也或许是静妃娘娘身心疲惫产生了幻象,但不管怎么说,驱魂铃还是挂着比较心安,让静妃娘娘多养神也是必要的。”
沈淇点点头,忽然笑问:
“二皇嫂对鬼神之事很精通?”
晨光微怔,笑道:
“精通说不上,凤冥国不比龙熙国,常年阴湿的地方很容易发生古怪的事,凤冥国女子为护家人安全,都会制作辟邪秽的法器。我听说龙熙国有会作法收妖鬼的术士,我和那种不一样的,我不是术士……”她犹豫了下,认真强调,“在凤冥国我是做公主的。”
这个谁都知道,她的表达方式有点奇怪……虽然他们心里并没把她当公主看待,可她的强调好像是在戳他们表里不一的虚假,这就有点尴尬了。
偏她说的时候还一脸纯真,让人感觉她应该是无心的。
“原来如此,那二皇嫂又是怎么让大雪停下的?”
“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天象和鬼神,使用的法器完全是两种做法,这个说来话长,景王殿下你若感兴趣,哪天来容王府,我从火教的起源给你讲起。”
沈润黑脸。
沈淇哑然。
兄妻当着兄长的面约小叔子去兄长家传教,每一个关键词都好不和谐。
关于那日的雪霁,沈淇无法再追问下去。
沈润上前,揽过晨光的腰肢,皮笑肉不笑地说:
“出来这么久你也累了,回去吧。”
晨光点头,迷茫的眼神表示她完全不明白气氛为什么会变僵,但她聪明地闭了嘴,这让沈润爽快了些。
沈润与沈淇道别,沈淇在沈润揽着晨光腰肢的手上看了一眼,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