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野店,简陋,狭窄。
一楼只有几张破旧的饭桌,二楼是客房,一共五间,如今只剩下两间,后院还有一间大通铺,有两个客人正在住。
沈润要下了剩下的两间客房,女掌柜热情地将人往楼上领。
晨光即使穿了男装也能看出女人,所以她只能和沈润扮夫妻。出了关基本就是男人的天下,而且是粗莽大汉的天下,装黄花闺女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行程。
晨光和沈润一间房,火舞跟着晨光,剩下的人住另外一间。
房间逼仄,走三步就到头了,床铺很脏,但是在这种不毛之地,也没办法挑剔。
女掌柜站在门口,等他们看完了房间,笑问:
“客官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本家有现做的包子、馒头、煮的牛羊肉,牛羊都是昨天才宰的,都新鲜,客官要吃什么?”
沈润看了她一眼,才要开口,晨光先一步开口,柔柔弱弱地说:
“一直赶路我有些累了,要歇一歇,过会儿再说吧。”
她在说话时,带了点富庶人家的女孩子与生俱来的骄纵和傲慢。
她赶人的意味明显。
女掌柜讪讪地笑,应了一声,出去带上门。
沈润和晨光对视了一眼,一同望向关闭的房门。
晨光知道,那女人没有走,此刻正贴着门板在偷听。
晨光看着沈润,沈润也看着晨光。
突然,晨光的目光移开,落在一条从角落里飞快爬出来的沙虫上。
沈润也看见了。
晨光突然啊地一声尖叫。
火舞紧跟着尖叫了一声。
沈润被吓了一跳,看了晨光一眼,见晨光正看着他,他突然灵机一动,没好气地道:
“嚷什么嚷,一只虫子罢了,也嚷这么大声!”
晨光顿了一下,开始用娇软的嗓音高声道:“是啊,一只虫子罢了,你躲什么躲,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哪里躲了?”
“你没躲你跳到床上去做什么?”
“我、我就是站一下……”
晨光鄙夷地哼了一声。
程三娘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见里边再没有动静,猜测大概是夫妻俩在冷战。从刚刚简短的对话里,她思忖,男人居然连只虫子都怕,看来来的这对夫妻应该是出身大户人家。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逃到此地,还有他们带的那几个人,有两个看起来是练家子,还有一个面白清瘦,也不知道是他们的什么人,看他们带的包袱鼓鼓囊囊的,待会儿要好好探一探。
程三娘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室内。
沈润知道程三娘走了,看了晨光一眼,接着去看地上鼓鼓囊囊的沙虫。这条沙虫很奇怪,在地上乱爬,爬的极快,却始终不接近晨光和火舞,每次一爬到晨光和火舞附近,就立刻掉头,到最后就围着他的脚边打转。
那沙虫又黑又肥,大概还会吸血,总想往沈润的脚上爬,沈润躲了两次,感觉到晨光似笑非笑的视线,突然不耐烦了,于是一脚把沙虫踩死了。
还真的是吸血的昆虫,被踩爆出许多血,溅了一地。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顺着敞开的窗子窜了进来,是自从进入戈壁忽然就消失了踪影的司浅。
沈润知道司浅是隐卫,可他也太过神出鬼没了,并且总是擅闯别人的房间。
沈润的脸刷地黑了。
司浅没有看他,径直走到晨光身旁,对着她低声耳语几句。
沈润见他俩在他面前离得这么近,肝火更旺。
司浅说完话之后,晨光点了点头,司浅又顺着窗户离开了,仍旧没有看沈润一眼。
沈润脸黑如墨。
“厨房里有一个,后院住了两个。”晨光对沈润说。
沈润也知道司浅刚刚是在向晨光汇报客栈里的情况……付礼那个草包,到现在还没打探完,看来是皮又松了!
隐在暗处的付礼只觉得一股小风嗖嗖地从后脖颈刮过,他打了个冷战。
……
天快黑的时候,程三娘又上来一次,对他们说要用饭这是最后的时辰,因为天黑下来他们就要熄火准备打烊了。
晨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隔着门懒洋洋地问她能不能把饭食端上来。
程三娘却说店里规矩,饭食没办法端上楼,要吃饭只能去楼下的饭堂。
晨光和沈润对视了一眼。
出关以后,从关口开始算起,一直到飞龙客栈,熟悉沙漠的人最短也要走四天的路程,中土人不熟悉沙漠,万一再迷路,走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正常。这段时间路上只能吃干粮,带的干粮很有可能还不够用,在这样的情况下,入住客栈却不急着用饭,是会引起怀疑的。
晨光想了想,还是下去吃饭了。
沈润走在前面,晨光和火舞均罩了轻薄的面纱,晨光扶着火舞的手跟在沈润后面。
霞光未收,一楼的饭堂光线昏黑,有两个虎背熊腰胡子拉碴的汉子坐在靠门的地方,正在狼吞虎咽,大口吃馒头。
一个头发乱蓬蓬精瘦枯干的中年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望着窗外的夕阳出神。
还有一个只穿着坎肩,露出毛绒绒胸膛的男人,蓄着油黑的胡须,一脚踏在板凳上,正在啃羊腿,啃得满嘴流油。在他的手边,放了一把锋利的大刀,一看就是做杀人越货勾当的那种人,在程三娘给他上酒时,他还捏了程三娘的屁股。
就在这时,晨光和火舞下来了,在看见她们俩时,那个毛胸汉子眼睛一亮,咧开嘴,淫邪